小沐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脑袋趴回去:“又被叼走了。”
如果说,撕裂般的人生给驰见带来许多悲戚又绵延不绝的疼痛,那么在青葱岁月里,他们不顾一切留下的小天使,便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
无数个夜晚,他用他的小身体温暖着他,驰见有时会觉得,自己才是需要被宠爱和被保护的那一个。
他悬起头亲亲他的脑袋瓜:“儿子?”
小沐闭着眼,咕哝了一声。
“睡着了?”
小家伙没出声,呼吸轻缓。
“你想找到妈妈么?”
没人回答他。
又过两日,洪喻凌晨的航班回齐云。
傍晚在小院架起烧烤架,怕耽误了正事儿,两人没碰酒。
冯媛泡一壶普洱,替两人斟满。
几人随便聊着天,气氛轻松。
吃到最后,洪喻摆弄着手中的竹签子,还是忍不住劝告:“既然都来到岛上了,也别拿乔了,放不下人家就去把话说清楚,该和好和好,该过日子过日子。”他语重心长:“兄弟啊,时间过得太他妈快,没有几年供你浪费的。”
驰见眼睛发直,无动于衷。
一语却点醒冯媛,她挽了挽头发,轻轻抿住唇。
驰见送他到南舟码头。
洪喻打的去机场。
驰见手肘撑着出租车顶部,弓身说:“驾照快下来了,下次开游艇来接你。”
“别浪过头儿。”
驰见笑笑:“还什么时候来?”
洪喻说:“看时间,年底太忙。”
“餐厅你也有份儿,甭想当甩手掌柜,坐着收钱。”他直身,把车门拍回去;“快滚吧,把你那堆烂事处理好。”
洪喻朝他竖中指。
驰见勾唇,转身先离开。
他回到岩崇岛已经晚上九点钟,这里不同于繁华大都市,夜就是夜,没有纸醉金迷歌舞升平,用途只是睡觉。
洪喻走前驰沐阳已经睡下,所以他直接回了房。
打开灯,便不由一愣。
他转开视线,从柜子里找背心:“还没睡?”
冯媛穿着短款真丝睡裙,暗红色,胸口有些低,从未这样大胆暴露地表现过自己。她走过去,在后面抱住驰见:“洪喻刚才的话提醒了我。”
驰见捏着背心直身:“是么。”
“我想在你放下心中的犹豫前,争取一次。”冯媛贴着他的背:“我可以不要你的心,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几年前要不是你,我也许就死在那个地下室了,你是我的救世主,报恩也好,爱慕也好,我都希望和你试一试。”
驰见闭了下眼,仍没吭声。
冯媛身体离开存许,扳着他肩膀让他面对她:“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要试试么?”
驰见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那一刹那,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疲累感,他痛恨自己,一边恨着又一边放不下。
瞬忽间,他想将一切执念都放下,也放过自己。
冯媛慢慢褪下肩带,环住他劲瘦的腰身,踮脚去亲他。
驰见扔掉背心,埋下头,嘴唇贴住她唇角。
这个动作鼓舞了她,冯媛闭上眼,命令自己忘记那些幽暗的记忆,全身心投入。
驰见手臂力量很大,嘴唇挪到她脖颈,手上迟疑几秒,向下游走。
冯媛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找到状态,想要热情地回应他。
却在这时,他命令自己努力投入的激烈动作与气息缓下来,某种情绪根本未点燃,驰见轻轻松开她。
“瞧瞧,没反应。”驰见摊开手,退后两步,大方给她看。
裤子下冷静如初,半点变化都没有。
他知道不是身体出问题,夜半时分,他自己可以做到,但面对其他女人,就像有人给他施加了魔咒,把他封在了罐子里。他觉得对任何女人的绮念和遐想,都是对以往那段岁月的一种亵渎与背叛。哪怕过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安静好一会儿。
“如果刚才硬了,我关店歇业,恨不得立马跟你走。”他回身撑住桌子,黯然道:“可我能当别人的救世主,却救不了自己。”
冯媛笑了笑,释然了。
她把睡裙的肩带穿回去,搓了搓胳膊:“别想那些了,早点睡吧,一切都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