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念呼了口气,这件事算是暂时解决了,或者说她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最重要的是卫炀能平安回来,什么事都不算事。
“小姐?”看着邱念径直朝着卫家去,青喜道:“一会儿他们要下地了,我们不回去看着宝儿了?”
邱念摇了摇头:“不但不看宝儿,晚上连饭都不做了,青喜,你就看着吧,若是我今天不做饭,他们都不来找我,不吵不闹,那就绝对是心虚了!”
“原来如此!”青喜一拍手,她怎么就没想到,以邱氏的做派,每天做饭晚一点都要埋怨,还天天叨叨小姐多管闲事来给大娘做饭,要是心里没鬼,回来一看没饭吃,还不得掀房顶。
邱念捏着手指,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让娘跟这两口子断绝关系呢?外婆自然是不能不认的,可这么下去,这两人绝对得坑死那个善良的女人,到时候铺子一到手,怕是基本就跟送给他们差不多了。
第19章 垂危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她待不住,让青喜陪着大娘,她在山下等着,着急的想快点知道消息,又怕他们回来了带回坏消息。
山前就是那条小河,邱念恍然想起那天他出手帮了自己,威风的样子犹在眼前,邱念是个很少乱想的人,可此刻也不由的感怀起来,自己来到这地方,除了本身就跟自己有关系的娘和青喜外婆,也就是卫家母子对自己最好了,她自然是有感情的。
那几个人临走时候说如果天黑还找不到人,就会回来了,晚上的山里会更危险,这么久,难道真的没找到?不是她悲观,那可能就意味着真的出事了。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邱念坐立难安,忍不住再往山里走了一段,忽然就听见了前面有动静,依稀有说话声传来,回来了?邱念深呼几口气,抬步往声音的出处走去。
前面越来越亮,走进些果然是那些人,举着火把朝外面走,她匆忙迎上去:“人找到了吗?卫炀呢?”
为首的壮汉一指后面:“他们抬着呢!”
一听说抬着,邱念一颗心咯噔一下,几步冲过去:“卫炀?卫炀?”火把下,他整个人毫无意识,脸色惨白双眼紧闭,身上被胡乱的缠了几圈,隐隐有血迹渗出来。
邱念眼睛一酸:“受伤了?伤哪儿了?有没有危险?”她还从没这么慌张过,上下打量着,不知道他伤在了哪儿,却又不敢去碰。
“还不知道,得赶紧回去处理伤口。”几个人脚步不停,边走边道:“幸好是他自己找地方躲了起来,我们找都费了不少劲,要不然这两天早死在山里了。”
“他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什么东西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人指了指后面,两个人提了三四只雪白的狐狸:“不过这小子也是有本事,看样子是把一窝银狐都端了,要知道银狐虽然攻击性弱,可它们向来和虎豹为邻,看他的伤口,像是利爪所伤,能逃出来本身已经不容易了,能不能挺住就不好说了。”
邱念看着面无血色的卫炀,心揪成了一团,若是早知道他犯糊涂,自己说什么开饭馆!
怕大娘吓到,邱念都没让人把卫炀送回家,直接雇了辆马车,打算自己带着卫炀坐马车往县城里去,卫炀的伤耽搁不得,至于银子,她让那几人明天去找邱氏要去了。
路过卫炀家的时候,邱念在门口叫青喜出来:“我身上没银子,你先借我一些,回头让卫炀还你。”
青喜看见浑身是血的卫炀吓得捂住嘴巴才没尖叫出声,看邱念着急,也不敢多问,忙将自己的荷包都递过去:“小姐快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邱念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卫炀,生来第一次感觉害怕的滋味,她怕这个刚刚熟悉的,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赶车的是个大叔,人挺好的,听说卫炀受伤厉害,二话没说就赶车要送他们去,这会儿也叹口气:“姑娘别害怕,年轻人呀体格壮的很,没那么容易死。”
“谢谢李大叔。”邱念双手抱膝,却还是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李大叔敲了敲烟斗:“这孩子平时挺稳重的啊,怎么一下这么想不开去深山了呢?虽然这银狐皮是挺值钱的,可也犯不着冒这么大的险啊!这娘俩也是命苦啊!”
邱念身子一震,眼泪差点掉下来,她明知道的!明知道卫炀没有那么多钱,明知道短时间要赚这么多,肯定不会是简单的事,却还是没拦着他,她在干什么?她内心希望他凑够银子,然后实现自己的心愿吗?邱念死死咬着唇,第一次为自己感到不耻!
马车走的很快,尽管如此还是用了快一个时辰才到县里,李大叔对这里很熟悉,直奔医馆去,最近的一家,恰好也是卫炀之前带自己来过的那家,只是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医馆也早熄灯关门了。
邱念管不了那么多,跳下车就拍门:“有人在吗?大夫?林大夫?”
“这会儿怕是都睡了。”李叔道。
邱念来过一次,知道医馆有个后院儿,他们一家也是住这里的,加大力气拍门:“林大夫,快开门!卫炀出事了!”
就这么又拍又喊的叫了好半天,才忽然听到里面有动静,门吱呀一打开,林大夫披着一件衣服:“谁啊大晚上的?”
邱念忙道:“林大夫,是卫炀,他伤很重,您快看看吧!”
林大夫听见是他,顿时清醒了不少,走到马车前看了一眼:“快,快抬进来。”
李叔和林大夫两人合力将人抬进医馆,李叔这才放了些心:“既然人到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就辛苦着些守着点吧!”
邱念感激道:“真是谢谢李叔,这是一点小意思,可能不够,您别嫌弃。”
李叔一推:“都是乡里乡亲的,这是干什么,我总不能看着他见死不救啊!你这钱呀留着给他看伤,我就回去了。”
邱念给了几次李叔都不要,她只能收回来,这些银子确实不一定够给他看伤的,将李叔送走,她就在外厅守着,晚饭没吃,却一点都不饿,也没有半点困意。
这一等就又是两刻钟,林大夫才出来,拿着两件带血的破衣服扔进桶里,还不等邱念问就道:“伤的有些严重,肩膀和腹部都被猛兽抓伤,最少受伤有一天了,有些发炎,现在止血上药了,可烧的有些厉害,能不能撑住不好说。”
邱念点了点头:“谢谢大夫,我守着他吧。”
林大夫轻叹口气:“我去熬药,有反常及时叫我。”
邱念进了房间,他的衣服已经被换了,脸上还是带着灰尘和血渍,邱念接了盆水,小心的用手巾给他把脸和手都擦干净,果然滚烫滚烫的,她用凉毛巾放在他额头上,就那么呆呆的坐着,再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隐约还能看见有血迹,被猛兽抓伤……她不敢想象当时是什么情形,在这种情况下,他还不忘将几只银狐带着藏起来,确实,能活着下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只希望他这股韧劲能支撑的久一点,能让他度过危险期。
她正发呆,一直深度昏迷的卫炀忽然微微动了下,眉头习惯性的蹙起,邱念一下站起身:“卫炀?卫炀?”
他嘴唇动了几下,却并没有清醒,也没有说话,薄唇一直在抿,邱念看着他干裂的嘴唇猛地反应过来,瞧她都傻了,他不知昏了多久,不知道多渴,忙去倒了杯温水,却也不敢动他,只能一滴一滴的往他嘴里倒。
喝了一整杯,卫炀才安定下来,似乎又沉沉的昏睡过去了,邱念一直给他换手巾,纤手贴上他的额头,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好像退下了一点。
这一守就是一个时辰,林大夫才端过一碗药,放在桌上:“稍凉一些喂下去,必须要喝完,不然很难退烧。”
邱念点了点头,看着面带疲色的林大夫:“您先去休息吧,我在就行。”
林大夫揉了揉脑袋:“这人年纪大了就是不行,我在旁边诊房小躺一会儿,有动静了就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