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草。”榕榕又羞又恼,嗔了浅草一眼。
浅草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常年在小姐身边伺候,又是最贴身的,自然是常见小姐这姝色,原本以为已经见惯了,但是小姐刚才那一瞥竟然让她有一种“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意味来。她忍不住拍了拍胸口,有几分的惊心动魄。
“叫人去回了母亲和姨娘,就说我过几日要去赴云小姐的约。”
帖子里说了,云家有几株梅花正开的好,便想着邀了榕榕和殷家两姐妹共她一起赏梅。榕榕难得有友邀她,一高兴便马上决定要去了。
几个丫头都是高兴,难得小姐愿意出去走走。
到了约好的那日,一直连续下了几天小雪的天气猛地晴朗了起来,连好多日不曾出来的太阳也露了面,榕榕更是觉得心情好极了。
她今日里面穿厚厚的夹袄,下面的也是严密的映花棉裙,,底下是一双云香色的羊皮小靴,看上去花团锦簇。榕榕的面盘子原本就是艳丽至极,这一身妆扮下来,加上她今日笑容明媚,更显得她荣光四射。
“小姐这身妆扮可真是漂亮。”浅草往榕榕的头上戴完最后一朵珠花,端详了半响,才憋出一句话。
“你平日的嘴皮子可是利落,今日怎么就干巴巴的说了这一句?”浅柳手里正摆好了早膳,听到浅草在夸小姐,打趣道。
浅草摆摆手:
“我可是一向只说实话的。”
一边说,还一副自夸的模样,那夸张的模样逗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顽笑一阵之后,榕榕才在桌边坐下,准备开始用早膳。
榕榕看今日的早膳似乎和往日有所不同,便点了点桌前放着的一个小瓶子。
浅柳自然善解人意。
“小姐,柳姨娘给您送来了玫瑰露。说是您畏寒,出门前喝两口玫瑰露可以暖暖身子。”
榕榕点点头。
榕榕的胃口小,一小碗的燕窝粥,再加上几个芸豆卷,几口玫瑰露便饱了。
“剩下的你们用吧。”
侯府有规矩,伺候主子用完膳之后,剩下的主子可赏赐给下人,也是一种恩典。
屋内的几个丫头都高兴,小姐用的早膳自然是好的,她们只是区区的丫鬟而已,能够用上这些汤汤水水的都是主子的恩赐。
用完膳,请完安之后,她就带着浅草和浅柳坐上了出门的马车。
浅草最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恨不得将头都放在车窗外。浅柳一直朝她瞪眼,直到微微咳了两句之后,才讪讪的放下帘子。
榕榕起先并不想拘着她,但是后来外面的风一直刮进来,她实在是冷得不得了,才咳了两句。
浅草看见自家小姐坐在马车里紧紧捧着铜胎掐丝珐琅荷塘莲纹海棠式手炉,恨不得将脸都缩进身上披着的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鹤氅里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愧疚,喃喃道: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
榕榕对待身边伺候的丫鬟宽容,对浅柳和浅草更是宽和,当下只笑笑,什么话都没讲。
浅草心里更是愧疚,幸亏浅柳发话了:
“那放银丝炭的工作可就交给你了。”
浅草听了这话,立马就拍胸脯,表示一切都交给她的模样。
靖海侯府到尚书府的距离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即使马车行的慢,不过多久便也到了。
浅草和浅柳先下车,而后为榕榕掀开帘子,扶她下车。马车里到底是没有外面的亮堂,榕榕刚出来,眼睛有点不适的眯了一眯,而后才睁开的眼睛,越发显得眼波似水。
周边候着的下人都悄悄的觑着,见此美景都是一副失了心魂的模样,索性榕榕一心想着即将见到的密友,也没在意其它的。倒是浅柳颇有威严的用眼神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
马车刚到的时候,就有门房跑进去通知了,榕榕一下车,府内便有丫鬟前来迎接了。
“如何?这几支梅花漂亮吧。”云青青走在最前方,为几位好友带路,一边还自己感叹。
小小的庭院之中十数枝红梅如胭脂一般,映着雪色,分外显得精神,好不有趣。
“往日我只当你夸张,但今日这梅的确值得好好赏赏。”殷采薇素来口齿伶俐。
榕榕和殷采葵具是不爱说话的人,只顾着看梅,只管让另两个一点就燃的炮火自己吵去。
前面两个人的脚步迈的快,榕榕和殷采葵都是慢性子,也都一心放在了一路的精致上,不由得就和前面两人岔开了距离。
突然,殷采葵惊呼了一声:
“榕榕,你看,好俊的梅花。”
原来前方有一颗极大的梅树,其中一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枝纵横而出,约有二三尺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真乃花吐胭脂,香欺兰蕙。
榕榕也是惊喜交加,两个人这厢看的入了迷,迈不了脚步了。
榕榕恍惚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隐隐的交谈声,但是又看看周边的采葵和其它丫鬟都是一副毫无异状的样子,便以为自己听错了。
“榕榕,采葵。”云青青的呼唤声传来,原来她和采薇两人走了半响,却发现后面的两人不见了,才回来寻的。
“怎的,这儿的梅花竟让两位小姐连脚都迈不动了?”采薇调侃。
云青青更是夸张,绕着这一枝梅花走来走去。
“也怪我俗,却是怎么都看不出这梅花的妙处。要不,我叫人将它折了去,等会子咱们慢慢欣赏。”
榕榕连忙摇头,采葵也是满脸的不赞同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