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榕听了立刻就觉得腿有些软,这是明珠生的第一场病,看宫女的表情,榕榕下意识的就觉得不好。明珠的身体并不是很好,虽然是足月生的,但是生下来的时候却像一只小猫似的,连太医都说需要好好照顾才是。榕榕平时照顾很精心,就连她身边照顾的宫女都是仔细挑了许久的,奶娘就更别说了,就连每日吃喝的膳食都是有专人看着的,就怕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入了夜就发起热来了?明明白日里看上去没有半分征兆啊?
到底是皇帝,震得住场子,关键时刻还是稳住了。
“苏力,去请太医来。”
榕榕却是掀了被子,不管不顾的就要起来。
入了秋,夜里寒凉,但她却是丝毫都没有感受到,身上的单衣薄如蝉翼,顾不上披件衣服,立刻就要走。
嘉靖帝拉住她的手,却不防她竟是看也不回头看的就把他的手甩到了一边上。
知道她此刻的心慌意乱,嘉靖帝沉了声吩咐边上的宫女。
“给娘娘拿条衣服。”
自己却也是匆匆的套了件外衫就顾不得了。
作为帝王,也不是随心所欲的,起码礼法之中就有一条,天子须先正衣冠,后明事理。
正衣冠这一点在此刻显然已经顾不上了。
到了明珠的殿内,嘉靖帝只看到榕榕伏在明珠的摇床边。
“太医呢?太医为什么还没到?”榕榕心急如焚,开始发起脾气来。
伺候的奴才全部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在他们眼里,贵妃娘娘极少发脾气,今天算是头一遭了。
“奴才去外面守着。”平时最机灵也是最讨巧的小太监在地上磕头。
榕榕不耐烦:
“还不快去。”
嘉靖帝上去环住了榕榕的肩膀,却发现她整个人冷的就象块冰似的,为她披上了外衣,安慰了几句。
圣上和贵妃娘娘此刻心情都不太好,有谁敢触霉头?所有人,无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都敛目屏气,生怕自己不小心触了霉头。
明珠本就瘦弱,平时也是乖巧,不常哭。现下,不断地哭着,声音极细极弱,断断续续的,不像一般的婴儿一样,哭起来就是一个没完没了和声音洪亮,脸庞更是涨的通红。旁人看了这样一个小娃儿哭都会觉得揪心的很,更何况是这孩子的父母?
榕榕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明珠哭的碎了,也忍不住眼里的泪花。
宝贝儿,心肝肉,乖乖……榕榕嘴里不停地哄着,也不敢去抱她,就怕自己不懂做了错事。
嘉靖帝紧紧地搂着榕榕的肩膀,面色极不好看,仔细看去,眼里也都是焦急。但还要忍耐着,镇定着,给身边的人做一个支撑。
等待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漫长,好不容易,众人盼望的太医终于拎着大大的医药箱子来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太医累的气喘吁吁,浑身都是汗,刚跑起来不觉得,但是猛地一停下,这才感受到秋夜得寒凉之意,只觉得浑身冰凉。
“皇上,贵妃娘娘。”
太医行礼刚刚一半,就被贵妃娘娘得话给喊了起来。
“还行什么礼?快来看看明珠怎么样了。”
太医觑了一眼皇上的面色,看皇上并无怪罪,才赶紧上前来。
嘉靖帝搂着榕榕退到一边,腾地给太医望闻问切。
榕榕眼里都是焦急,眼睛一直盯着太医,生怕在他脸上看到一点不好的消息。
嘉靖帝一只手搂着榕榕,另一只紧紧地的握住她的手,若是在平时,榕榕早就不高兴在人前如此的动作了,但此刻她却很是庆幸眼下有这样一个人来支撑她。
见这个太医长长不说话,榕榕更急了,开始乱发脾气起来。
“换个太医来,快把李太医找来。”
可能是之前对李太医的印象太好,对于李太医,榕榕更有安全感一些。
嘉靖帝是榕榕的枕边人,自然知道她此刻的心态,也是孩子的父亲,现在的他也担心的不得了,但是身为帝王,他知道此刻已经有个太医在此了,再急匆匆的把并不当值的李太医从家中叫过来示威不明智之举。
“李太医待会儿才能到呢。”
榕榕哭了,哭的越来越厉害,眼睛里的泪水就象小溪流水似的往外冒。
“我知道,我知道。”
她现在心急,脾气也大,立刻就甩开了嘉靖帝要给她抹眼泪的手。
还是纵的,你看你一不如她的意了,她立刻就把你的手扳的远远的,眼泪还是不停地掉。
她是心慌,嘉靖帝何尝不知道,但到底是过不了,给身边站着的苏力使了眼色。苏力立马就懂了。
太医心里此刻也在想,真的把李太医叫来才行,不然这出了事儿他一个人也担不起啊。太医院奉行的还不是中庸之道?叫来了人才好。
“皇上、娘娘,小公主这是寒气入体引起了发热,大概是受了凉风再加上似乎不当心入了寒性的食物。”
太医这话说得谨慎啊,且很富有深意啊。
“大概”“不当心”?
这几个词一出口,嘉靖帝的眼睛里立马都是寒意了,他也是宫里长大的,难道会不知道宫里的*手段?
但是这一切还不能对现在六神无主的榕榕讲啊,一讲,她不是更加担心?嘉靖帝打算索性自己处理了这事情,好叫她别白白的想些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