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2 / 2)

“遇见你一定是我最幸运最光荣的事,以后不管在哪里,我都会记住你。不管以后走得多远,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低低的声音蕴含着淡淡的温柔,然而,此刻,陛下却是已经陷入熟睡之中,不然,能听到这女人难得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他一定会很高兴。

声音落下许久,七夜才轻轻俯下身,微微吻了吻他那淡漠微抿着的唇线。

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低低呓语,“七夜——”

七夜怔了一下,扯动了肩头的伤口,忍不住蹙了蹙眉,忍着疼意,蓦然抬起头看他,却见他依然睡得很沉,这才松了口气,然而却还是忍不住低柔的应了一声,“嗯?”

当然,七夜应了这一声之后,自然是没有得到陛下的应答的,多日以来的疲惫,到底是将他的体力跟心神都几乎榨干了,好不容易两个人才能杀回来,知道她也没有什么大碍,陛下绷紧的心弦这一刻才算是微微缓和了下来。

……

净月端着药走入房中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的陛下皇兄正在靠着床头,正在全神贯注的批阅着奏折,而惹得皇兄大怒的皇嫂却依然是睡得香甜。

“皇兄,这是你的药,还是趁热喝了吧。皇嫂还没醒过来吗?”

北净月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望了床榻里面依然沉睡着的七夜一眼,一面端着药碗送到陛下跟前。

陛下缓缓的合上手中的奏折,蓦然转过头看了七夜一眼,淡然吸了口气,这才转过视线接过净月手中的药,“最近折腾得有些累,难得她睡得这么沉,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临近傍晚时分了,你们睡了一天,要不是担心你们的伤势,我还打算让你们继续睡的。不过,御医说了,还是按时喝药的为好,所以你们要是再不醒,我都得把你们给叫醒了。没想到皇兄居然醒来了。”

北净月微笑的将药碗送到陛下手上,一边道,“本来打算尽快赶去辰皇兄那边,但是看到你们都负了伤,所以我也不放心,便琢磨着还是过几天,等你们的伤势有好转再过去吧。”

北净月说着,又走到桌边给陛下倒了一杯温热的水走了过来。

陛下几口喝尽碗中那浓郁的药汁,然后才接过水喝了几口下去,紧紧皱着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了一些,“嗯,朕会让日影送你过去。顺便将朕的一封信交给辰王。在那边,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事要跟你辰皇兄商议,不得随意擅自行动。”

北净月点了点头,接过杯子,“嗯,陛下皇兄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做好这件事的。之前跟在东方大元帅身边好些日子,倒是在那样艰苦的日子之中找到一些让自己觉得有意义的东西,所以皇兄你就放心吧,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对了,皇兄,皇嫂怀有身孕的消息要不要跟皇奶奶说呢?皇奶奶可是盼了好久的。”

北净月思量了一番,忍不住又看了床里的七夜一眼,低低的问道。

“不要告诉她,这件事朕自会跟她说清楚,这件事情现在不宜透露张扬,你就当作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便好。”

北净月一说完,陛下便出声应道。

北净月不禁疑惑的望着陛下,本来还想问些什么的,但是看到陛下那般深沉的脸色,想了想,到底也没有继续往下问,只得收住了话题,看了看七夜,又看了看陛下,好一会儿才笑道,“皇兄,之前你跟皇嫂闹得那么凶,皇嫂现在不仅身上负伤而且还怀着你的小皇子,你总不能等她醒过来还真的跟她问罪吧?皇嫂的性子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她肯定就是担心你才违抗了你的旨意。你就不要责骂她了,她都已经够难受的了!”

“还有,皇嫂可是你的皇妃,你本来就应该宠着她才对,皇嫂一个女人能为你做到如此,已经很不容易。你怎么舍得跟她说那么重的话,若不是我从月影口中套得话,还不知道你跟皇嫂到底怎么回事呢。”

北净月琢磨了一下,看着自家的陛下皇兄脸色微微转为阴沉,虽然心中也有些害怕,但是看到床榻上一脸苍白的七夜,到底也还是挺直的腰背忍不住要为七夜说几句公道话了。

“真不知道你跟她什么时候这么亲密无间了,还劳烦你过来为她说情么?”

一想到之前这女人那般倔强冲撞他的样子,他便是气得牙痒痒的,还有楚圣天那番话,无疑更是火上浇油,想他堂堂大夏帝王,何时还真的需要靠自己的女人来救了?即便她没有返回来,要冲出去也是绝对的事情,只不过是会伤亡稍微重大一些罢了。但是,即便如此,也总比看着她受伤的好。

“皇兄!你也真是的!也就这臭脾气,皇奶奶可说了,这女人可都是要哄着的。你堂堂一个大男人的,又何必跟一个女人计较过不去?而且皇嫂还是你心心念着的人,人家现在肚子里还怀有你的子嗣,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一点也没有皇爷爷的风范。看皇嫂醒来你们是不是又得吵得不可开交了。”

北净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边收拾着托盘,一边笑道。

“皇嫂的药我就放在这里了,这碗是疗伤药,这碗是安胎药,先把安胎药给喝了再喝疗伤药。刚刚熬好的,等下稍放凉再喝吧,皇嫂现在也还没醒。”

交代了这么些话,北净月便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夫妻两人。

北净月退下之后,陛下原本想继续批阅奏折,而七夜之前那般委屈眼眶发红的样子又突然浮现在眼前,心中顿时感觉微堵,望着她的眼神里居然有些莫名的疼惜与歉意,然而,应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现在倒是反过来了,倒好像都是他的错,受尽了委屈的人是她才是?

这个认知让年轻的陛下心中有些莫名的不畅快,甚至是有些纠结。默默的注视了她许久,却也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事缓解一下。

思量了许久,这才抬起手扶了扶额,叹息了一声,终于还是掀开被子,缓缓的下了床……

入夜时分,月华如水,透过窗口的纱窗照了进来,倾落了一地的美丽的光华。

七夜从一阵凉意中苏醒过来,才缓缓睁开眼,便听到了笛声。

音色有些清冷萧瑟,随着凉风不断流入耳中,心口的沉郁好像忽然间被这道清冷的笛声给驱除了一大半。萧瑟清冽的笛声宛如山涧娟娟而过的细流,时而清冷萧瑟,时而空旷悠远,煞是好听。

七夜挪动了一下身子,转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身旁的位置早已经空了下去,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忍着肩头处传来的隐隐疼痛,慢慢下了床。

吹笛的人就在帘帐外的回廊里,一身高贵玄袍,金冠束发,背影有些清瘦,远远看着亦是有些清冷而孤独,看得七夜心里微微一疼。

琴弹得好,在笛子上的造诣也不低,这男人倒还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七夜站在纱帘下默默的注视着那道倚栏吹笛的身影,平淡的目光里顿时也浮现出一抹显而易见的柔和来,她干脆的转过身,也靠着门框,悠闲的曲着腿,单脚站立着,惬意的沉醉在这般清新悠远的曲子之中。

凉风不断的从遥远的天幕上吹来,如水的月光下,万籁俱静,唯有这一道笛声正在幽幽的随着清风荡涤着,周围更是显得宁谧了,而这道笛声似乎也变得更是韵味绵长。

一曲收歇,七夜也很快便从沉醉之中幡然醒来,披着满头凌乱不羁的青丝提着步子踩着凉风走了过去。

“趁我昏睡趁机拿我的东西。”

七夜在陛下身旁停下脚步,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目光便下移,落在陛下手里执着的长笛上。

“醒了?”

陛下偏过身,蓦然低下头,看着立于自己跟前的七夜,声音里充满的是淡淡的柔和。

七夜却也不看他,伸手将他手里的笛子抢了过来,双手轻握着,细细的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抬头迎上他投来的眼神,波澜无惊的双眸里倒是有些飘忽。

“你感觉如何?”

陛下低声问道。

星眸眨了眨,随即才垂下眼帘,一手执着长笛,忽然转过身,执着笛子的素手轻轻的撑着阑干,语气倒是挺平静,“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