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换作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把一个能威胁到自己皇位的人放过。
皇后在路易斯的掌心里塞了一个小东西:“这是哈桑医生拷贝给我的芯片,里面有你父亲被下毒的证据,和拉斐尔的原始出生证明。有了这个,你可以向法院和教会申请继承权裁决。但不是现在。现在的你毫无准备,根本不能和拉斐尔正面对抗。你现在必须逃走,离开帝都!”
路易斯深以为然。
一旦拉斐尔找来长老们,确定了皇帝已无行为能力,就很有可能强行让皇帝退位。根据继承法,皇帝退位的同一刻,拉斐尔就自动即位为新皇。
而拉斐尔即位后会做的第一件事,大概就是下令将路易斯逮捕。毕竟路易斯这么多年来一直不遗余力地在得罪兄长,拉斐尔手里已经捏着厚厚一摞账单要和他算!
“拉斐尔会杀了你的!”皇后呜咽,“你们的父亲,就曾为了皇位,暗杀了他的兄长亚当!兄弟手足相残是流淌在科尔曼血压里的毒素。只要你会威胁到皇位,拉斐尔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路易斯面色发青,冷汗潺潺。
可整个寝宫,甚至整座香榭宫,都已被拉斐尔控制住。他又该怎么逃出去?
皇帝卧室外的小起居室,已被改造成一间治疗准备室。两名男护工正在外面待命。
铃声响起,艾瑞斯皇后的声音自通讯器里传出来:“请进来一位护工。”
一名男护工提着护理箱走进了卧室里。
皇后正站在响着水声的卫生间前,一脸不安:“你感觉好点了吗,路易斯,怎么好端端地会呕吐?哦,你可以去看一看他吗?路易斯皇子好像晚餐的时候吃错了东西。”
男护工立刻走进了卫生间。
皇后站在门外,听到里面传来一声重物响。半晌后,换了男护工衣服的路易斯走了出来。
屋内光线极其昏暗,母子俩谁都看不清谁的脸。
“母亲……”
“祝福你,我的儿子。”皇后说着,走到皇帝的床边,拔掉了一根输送氧气的管子。
皇帝生命垂危的警报是一个联动装置,同一时间,卧室、准备间、值班室,和禁卫岗的警报,全都响了起来,半层楼瞬间陷入了惊恐之中。
一楼的一间小房间里,丹尼尔也在警报声中幽幽地醒来。桑夏则正在摆弄着屋里酒柜里的酒,将所有烈酒挑选了出来。
“怎么回事?”丹尼尔一脑袋问号,“我在哪里?我怎么了?这是什么声音?我刚才……你对我做了什么?”
“放心,你的贞操还和你骚气同在。哦,伏特加!”桑夏头也没回,拔开瓶塞,兴高采烈地把透明的酒液沿着墙角倒下。
“而托我的福,你也有幸亲身经历帝国这一场伟大的权利更迭!”
拉斐尔和奥兰公爵正在一间吸烟室里商量待会儿面对长老们的说辞,警报声让拉斐尔竟生出一丝惊喜来。
如果皇帝自己提前死了,那他不用花任何功夫就能顺利即位了,这简直就是上天眷顾。
哈桑医生带着护士和助理冲进了皇帝的卧室里,禁卫队队长也带着几名卫兵随后赶到。
一名男护工扶着快哭晕过去的皇后连连后退,一直退到墙角。墙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男人闪了进去,墙随即又合上了。
哈桑医生还以为皇帝的脏器突发衰竭,撑不到上手术台就要驾崩,结果忙活了一场,发现只是输氧管松了!
恢复供氧的菲利克斯四世缓过了一口气,生命体征重新上升。他缓缓自昏迷中醒了过来,口中插着氧气管,喉咙里咕噜作响。
“您现在还不能说话,陛下。”哈桑医生说,“您放心,我们今晚就能给您动手术。明天这个时候,您就会身体健康地下床散步了!”
菲利克斯的大脑慢了半晌才处理完了哈桑医生的话,双目倏然圆瞪,浑身颤抖着,拼命要从床上坐起来。
哈桑医生和护士急忙将他摁住:“您现在可不能激动,我的陛下!你的心脏承受不了的!”
众人花了好一番功夫,哈桑医生不得不给皇帝注射了微量的镇定剂,才让他安静了下来。
禁卫队长松了一口气,忽然察觉不对:“皇后陛下,路易斯殿下在哪里?”
皇后正扑在床边哭得不亦乐乎,随手指了指卫生间。
“他说胃不舒服,进去吐了很久了。我还让护工进去看看他……”
禁卫队长到底经验丰富,当即变色,一脚踹开了卫生间的门。
里面只有一个被打晕,并且被扒去衣服的护工倒在地上。
东宫首席侍从官来不及敲门就冲进了吸烟室里,那脸色犹如才见过鬼。拉斐尔心一沉,夹着雪茄的手不自觉抖了抖。
“这警报是怎么回事?”奥兰公爵急吼吼地叫,“是皇帝出了事,还是莱昂?他们开始做手术了?”
“不,是皇帝又发了一次病,已经救回来了。”侍从官的反应非常迅速,“殿下,我能和你单独聊一下吗?”
“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的?”奥兰公爵阴沉着脸,“拉斐尔,既然你需要我的支持,那我也需要你能对我开诚布公,分享所有的信息。不然,我怎么能信任你,把我儿子,以及我全家的命运交到你的手里?”
拉斐尔在这一刻做出了决定,朝侍从官使了一个颜色。
侍从官道:“路易斯皇子……他刚才离开寝宫了。”
拉斐尔脸皮被甩了一巴掌似的猛一抽搐。
而侍从官接下来的话,让他直接跳了起来:“我们前去接几位阁老的人回报,说就在半个小时前,他们几位都已被皇宫派来的人节奏了。估计再有十来分钟,首席大法官、丞相,和宗室长老都抵达香榭宫了。”
拉斐尔像一头被砍了尾巴的狗一样叫起来:“是父亲!他骗了我!”
“我不明白。”奥兰公爵茫然的模样十分逼真,“叔父没有病吗?”
“他当然病了!”拉斐尔咬牙切齿,“但是他知道了我会趁他生病逼他退位,所以他算计了我!”
“我不懂。”公爵道,“叔父确实要动这个变态的手术,对?这事闹出来了,对他的声誉没有丝毫好处。”
“我怀疑他打算将手术的事栽赃在我头上!”拉斐尔浑身燃烧着怒火,朝皇帝的寝室套房冲去,“我必须见他!谁都不能阻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