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2)

“喏…”阿三委屈巴巴地应了声,任劳任怨地拉起车跟在他的后头。

江聘是个记仇的坏脾气,鹤望兰今个是惹毛了他,不管有意无意,这事都不能随便算了,他早晚要还回来。何况这个劳什子的大姑娘对他家姑娘也算不上多好,罪加一等。

但是这仇不能现在在侯府的门口报。要是真闹起来了,这脸丢的是云天候府的,二姑娘也脸上无光。所以啊,他得忍。

江大公子打小就横的跟只恶犬似的,什么时候忍过人?

这口气真是憋得他心肝儿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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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的院墙里头,鹤葶苈正摇摇晃晃地踩着阿柴的肩膀往外望。

侯府很大,这处的院墙离故园极近,周围荒草丛生,少有人来。她选在这里也是为了避人耳目。

但这处离府门也实在远了些,不知道从这能不能看到那个卖糖画的贩子。鹤葶苈甩了甩被墙头砂石胳疼了的手指,继续往外看。

刚才的时候,鹤望兰拉着她的袖子叭叭叭地说了好半天,也找不见重点在哪里,她到底想表达什么。反正就是一直在炫耀——我的糖画比你的好看。

平时还好说,可今天心里惦记着事儿,鹤葶苈就有点烦。耐着性子好言好语地把还没显摆尽兴的大姑娘给打发走了,赶紧带着阿柴和粟米绕了个小圈爬到墙头上去等人。

她有种预感…这个人和上次在八宝寺硬要卖她荷包的,还有上个月掉进洗笔池里的人,都是同一个。

鹤葶苈没有等多久。

前面的街口拐角处慢慢走过来两个人。前面的是粗布衣裳,脸上画的人不人鬼不鬼,背着手慢慢踱着。后面跟着个二十不到的年轻汉子,穿的衣服挺好,至少不比她家府上的家丁差。却背着担子拉着车,累得像头老黄牛。

…这是什么意思?卖糖画的是哪个?

拐角离这不远,那俩人一会的功夫便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墙边正好有颗大柳树,鹤葶苈借着柳枝的掩映,偷偷打量着。

粗布衣服的那个虽然涂了黑锅底,却是一身遮也遮不住的好气度。走路的时候腰背挺得笔直,下巴绷紧,连步子迈的大小都恰到好处。

小时候的礼仪先生跟她讲过,从一个人走路的姿态里,就能将他的家教背景揣摩出三分。而眼前的这个人,昂首阔步,器宇轩昂,绝不是农户出身的贩夫走卒该有的样子。

“姑娘,您下来吧?”粟米跑过来,急得都快哭了,“您怎么突然还想起来干这事了。多危险,快下来。要是姨娘见着了,咱们都得完。”

“等一下,就一下。”鹤葶苈轻声应着她,眼珠却是不错地盯着江聘走过去的背影。

因着要做糖画,江聘是个爱干净的,自然不能脏着手去弄,所以他的手还是白净的。原汁原味的江聘的手。

手指修长,指甲圆润,骨节分明。手背上有浅青色的筋脉,白皙光滑。说实话,很漂亮。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鹤葶苈只注意到了他手上的疤。右手的手背上,很长的一道,月牙儿形。

所以…真的是他。一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