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常年在外驻边, 姨娘却是抬了四五个。算上那个病在房中起不来床的周姨娘,赵钱孙李凑了个整。
夫人和老夫人都还没来,四个姨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面面相觑。
按常理的话, 是该过去问个安的。但是江聘戾气太重, 她们不敢。
现在见着总是板着脸的大公子有了笑模样, 胆子大一点的赵姨娘过来了两步,福身行了个礼,“公子。小夫人。”
江聘眼皮不抬,没理。
第一次被叫小夫人,鹤葶苈第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那是在唤她,懵了一瞬才应了句,“免礼。”
她从始至终都是笑着的, 柳叶眉弯弯,唇角翘起个微小却又好看的弧度。赵姨娘松了口气, 退回去。
新嫁来的小夫人是个好性子。
见这情景, 其他三个也纷纷过来请了安。江聘一直没说话, 鹤葶苈也耐心温柔地应着。孙姨娘想和她攀谈几句,她笑笑敷衍过去,没接茬。而后便一直安静地坐着。
阳光从门口洒进来,照得大理石地面亮亮的。外面开了簇不知叫什么的野花,紫蓝色的花瓣,很好看。
看时辰, 老夫人和江夫人都快来了。鹤葶苈抿了口桌上的茶水,坐直了等着。
江聘百无聊赖地托着腮看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她的背挺得直,坐姿是标准的大家闺秀,下额微收,眼眸低垂。
粟米的手巧,给她盘了个很漂亮的妇人髻。但她爱美,嫌这髻显得她老,便就又插了支琉璃钗。宝石坠子晃悠悠的,落在她白皙的耳边,在颈子上洒下点陆离的光。
江聘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好,忍不住又伸了手过去,抓住她的。细细又轻轻地揉捏。
“你做什么?”鹤葶苈用指甲掐了下他指肚的肉,撇过头小声地说他,“江聘,你不要这样。姨娘们都在看着呢。”
“随便她们。”江聘从鼻里哼了声,里面的不屑听得鹤葶苈心惊。
“你…”
“葶宝,我以后定不会抬姨娘的。你安心。”江聘打断她还未出口的话,眸子盯着她,“也不会有侧夫人,我就要你一个。”
他说的真挚,鹤葶苈却是不怎么信。男人的劣根性,她或多或少也了解一些。云天候那样可以称得上是专情的男人了,还不是享着齐人之福?
口上的誓言罢了。说的人一时激情,听的人一时痛快,但却是做不得数的。
心里想着这个,江聘的话她只是胡乱地应了句。一心琢磨着该怎么把手抽出来,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
傅姨娘把道理跟她讲得通透,她也想的明白。她身份低,能嫁给江聘已是高攀。
只要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做好她妻子的责任,不要冒得太拔尖,也不要让人挑出错处,这便就是很好了。什么话本里写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想都未曾想过。
相敬如宾,莫要泯灭了夫妻间的念想,坐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愁怨,能笑着说上几句话,这就是她心中所期待的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