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发生了什么事?”
秋明珊将刚才与秋明月短暂的对话说了一遍。
云姨娘皱眉,“你是说,你五姐有意拉拢你,而你没有答应?”
秋明珊怕她生气,只折中道:“我不是回绝,只是故作无知。”
云姨娘看了她一眼,“五小姐很失望吧。”
秋明珊低着头道:“姨娘,或许她根本就帮不了我们,而且也没有理由帮我们。再说了,三姐那事儿出了以后,母亲早就恨死她了,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又如何能够帮我?”
“就算没有这件事,大夫人对她的恨意也从来没有减少过。”云姨娘截住秋明珊有些辩白的话。
“明珊,不要用这个理由来掩饰你的嫉妒和不甘”
秋明珊羞红了脸,“姨娘…我,我没有嫉妒。”
云姨娘再次叹息,“就凭着她那份遇事沉着,处变不惊的气度,也不是你可以比拟的。”
云姨娘不是大夫人,不会自恋的认为自己的女儿才是最好的,别人的女儿就一钱不值。她很理智也很聪明。
“跟着她,你不会吃亏的。”
秋明珊有些不服气“可是姨娘,你忘了?上次我听六姐的话,但晚上去偷她的荷包,可是没有陷害到她,她说不定早就发现了那个人是我,你觉得现在我主动向她示好,她还会原谅我么?”
“那是因为你蠢。”云姨娘毫不客气的打击,“就是因为你急功近利,所以说才会被秋明兰耍的团团转,你知不知道?如果那天晚上,你真的那么做了,那么只会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还好,你应该庆幸,庆幸你的计谋没有得逞。否则,你只会成为,秋明兰的替罪羔羊。”
秋明珊脸色一白,她不是蠢笨之人,那天晚上过后,他自然也细细地分析过,知道秋明兰哪里是真心对自己好,不过是把自己当做借刀杀人的棋子而已。那天晚上如果真的如他们预料当中的那样发展下去,那么如今受益的是秋明兰,而死得最惨的那一个却是自己。
以及那一天晚上,她让自己去毒死丁香,如果不是偶然发现了那个秘密。丁香死了,那么,自己再一次成为了杀人凶手。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浑身发寒,冷汗从头上冒出来。
云姨娘看着他的样子,眼神微微轻闪。
“明珊,嗯,我的话,不要去招惹你不该招惹的人。那个镇南王世子,你还是不要去奢望了,那是你永远都高不可攀的人物,幸亏这一次,没有让你去镇南王府参加赏花宴,虽然说那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是,如果因此让你沉沦至无可自拔的地步,我宁愿从一开始就断了你的念想,也好过你以后,日日痛苦。”
秋明珊滴血低着头,“可是这一年,就算我现在亲近五姐,她也不会原谅我。”
云姨娘瞥了她一眼,“她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只要你主动示好,他又如何不接了?有些人因利而合,至于王立玉的镜头,是散是合,那就听天由命了,如今的你,守着那么大的秘密,你认为秋明兰还会放过你?你如果不主动出击,等待的,只有灭亡。”
她又重新坐下来,“她当初竟然那么大胆,这一次,也未必不会因为守住秘密而杀人灭口。”
这句话说的是轻描淡写,秋明珊听得却是脸色惨白。
“姨娘,你是说…”
云姨娘面色无波无惊,甚至带了一丝笑意。
“这件事不能从你口中说出来,但是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秋明珊脑海中灵机一动,“你是说五姐?”
云姨娘笑的有些诡异,“你又怎么敢保证?她不知道这件事呢!”
秋明珊立即道:“不可能,丁香说了,她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就等着某一天可以用来保住自己的命?”
“保命?”云姨娘突然就笑了,笑意里无尽嘲讽。
“知道了这样的秘密,她就应该永远烂在肚子里,不要说出来,否则,无论那个秘密是否会揭开,第一个死的人就是她。”
秋明珊沉默。云姨娘说的,她又如何不懂?这就是生在大家族的悲哀,豪门后院,永远不可能传出那些隐秘的私秘的龌龊不堪的事情,惹人非议,败坏家风。
然而八卦,是无论任何朝代,都无可避免得风气。正所谓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些事情无论做得有多隐秘,总会被人知道的,而是要掩盖这些丑陋的秘密,唯一的做法,就是让那些人闭上嘴巴,怎么让他们闭上嘴巴呢,那么只有,斩草除根。
云姨娘又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如今五小姐四面环敌。她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无论她知不知道那件事,只要你告诉她,就说明了你的诚意。”
秋明珊低头想了想,许久才抬头道:“嗯,我明白了,姨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对了姨娘,我听丫鬟说,这两天,丽姨娘几乎天天都来找你?”
那一瞬间,纵然是云姨娘隐藏的再好,秋名山也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极为愤懑的仇恨和痛苦。不过只是片刻,她又恢复了波澜不惊。
“你问这些做什么?”
秋明珊回过神来,不无忧心道:“姨娘,丽姨娘可是母亲的人啊,你…”
云姨娘淡淡道:“那只是从前。”
秋明珊不解其意,“姨娘?”
云姨娘端了茶杯在唇边,淡淡道:“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秋明珊动了动唇,终究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云姨娘一直坐着,看着手中茶杯浮动的嫩叶,眼神如烟波浩渺,又似海深沉。
大夫人、丽姨娘…
“来人。”她突然吩咐了一声。
从雪和冰凡走了进来,“姨娘。”
云姨娘目光飘向门外开得灿烂的芍药花,那样鲜红而夺目,那样灿烂而绝美。大红色,是属于正室才能穿的衣服。而小妾,只能穿粉红、浅红。
她突然觉得浑身一阵无力,盼了那么多年,盼到了什么?还不是如从前一般么?孤灯吊影,顾影自怜?徒留这满目繁华,又有何意义?反正,他的心,从未在自己身上。
自嘲的笑了笑,“把门外那片芍药铲除了吧,我不想在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