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走吧。”
凤倾玥状似无意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众人,有些为难道:“殿下,这些小姐都是家母请来的贵客…”
凤倾寰看向凤倾柔,眼神聚满冷意。
凤倾柔打了个寒颤,连忙道:“还跪着干什么?起来。”
宇文溪在旁边幽幽道:“她们被那句抄家灭族给吓坏了,如今不敢起来,怕忤逆了公主,再累罪家人。”
本来有几个跪久了觉得膝盖疼想要起来的女子,一听这话立刻就不动了,规规矩矩的跪着。
“请公主恕罪。”
凤倾柔大怒,但是对上凤倾寰冷冽的眼神,她又不敢发怒,只得压抑的说道:“本宫方才只是跟大家开了个玩笑,都起来吧。”
“那可不成。”
眼看几个女子又蠢蠢欲动,宇文溪再次慵懒的开口,她吹了吹指甲上的灰,淡淡道:“公主是君,我们可只是白身,见到公主理应行跪拜之礼,这是大昭的礼节,礼不可废。都已经跪了,再磕个头也没什么,对吧,表姐?”
她幽幽回头,笑得异常灿烂,存心想要气凤倾柔。
凤倾柔两眼一翻,被身后的人扶住。她站稳身子,怒喝。
“宇文溪,那你怎么不给本宫跪地磕头?”
宇文溪眨了眨眼睛,“表姐想让我给你跪地磕头?磕几个头,三个?六个?九个?”
她一边说还一边掰着手指数着,似乎在考虑磕几个头合适。
秋明月在她旁边轻咳一声,好心的提醒她。
“溪溪,只有给长辈磕头才磕三个。而磕九下,则是在祭奠宗祀…咳咳咳。”她瞥了凤轻柔铁青的脸一眼,又顿了顿,咳嗽几声,道:“不过长公主是你的表姐,也算长辈,你磕三个头就可以了。但是方才公主说的可是君臣之礼,你要是磕三个头,只怕不太合适。”
“那怎么办?”
宇文溪很郁闷,求助的看向秋明月。
秋明月又轻咳一声,“这个…我自幼长在山野,可不懂得这些繁文缛节。母亲教了我好久,我也学不会。方才见了长公主就心中惶然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不敢贸然行礼,就怕一个失误闹了笑话。回去以后,母亲又得责怪于我了。”
她脸色有些赧然,似为自己不懂得大家礼数而羞愧。然而这话听在外人耳朵里,难免就变了味道。秋家大夫人林玉芳善妒成名,好多人都知道。又听闻秋大老爷对那沈姨娘恩宠备至,对正房的大夫人多有冷落。想必作为沈氏女儿的秋明月,定然受了嫡母不少的虐待和刻薄。
这样一想,本来还妒忌她的人,倒是有几分同情她了。
秋明玉听得一肚子气,当即就要发怒,秋明兰在她身边拉住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冲动,静观其变就可。
凤倾寰目光落到她身上,蹙了蹙眉。上次见她的时候,她一脸的从容不迫,可不是如今这个摸样的。
宇文砚好似这个时候才发现有秋明月这个人一般,一见之下不由得惊为天人。方才她一直低着头,他没看清她的样貌,只是这么多人都惧于长公主威严而下跪,就她一人安安静静的站在溪溪身边,也是有几分惊讶和欣赏的。如今见了她的样貌,更是惊艳。
秋家的女儿。嗯,不过听她言辞,好像不是养在秋府。方才他好像听见溪溪叫她明月姐姐。明月,秋明月。他又想起前些日子的流言…
秋明月自然感受到了他探究打量的目光,再加上另外一道灼热的视线,让她极其不舒服。她知道,那是薛雨华的目光。
宇文溪听罢,也有些无力和苦恼。
“啊,原来你也不知道啊?那怎么办?”
秋明月也皱眉,似乎真的遇到大难题一般。
凤倾柔一气,宇文溪又幽幽道:“不过也是,听说你那个嫡母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你在家里定然受了许多苦吧。”她握着秋明月的手,一脸的感慨和同情。
秋明月嘴角抽搐了一下,面上却微微黯然。
“溪溪多虑了,母亲待我很好。”
“哼,你就帮她说话吧。”
宇文溪明显不信,突然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秋明兰和秋明玉。
“刚才在外面的时候,我可看见你这两个嫡姐嫡妹对你不怎么样。”
秋明月低着头,不说话,显然是默认了。
这下子,秋明兰也不淡定了。
“宇文姑娘,你误会了,家母…”
宇文砚在旁边懒懒的插嘴道:“溪溪是皇上亲封的郡君。”
秋明兰一噎,秋明月忽而低声道:“原来如此。我以前看过一本关于本朝礼制的书,我记得好像郡君见公主,只需福身即可,不需要下跪叩拜。”
宇文溪松了口气,“那就好。”
秋明月又道:“你不跪,可是身为白身的我却是要跪的。”
她说罢盈盈下拜,宇文溪一把扶起她。
“刚才大皇子已经说过了,不过开玩笑而已,跪什么跪啊?你给我起来,走,我带你去找瑶瑶。”她瞪了秋明月一眼,语气颇有几分不满。心中自然知道秋明月这是以退为进,让自己不要闹得太过分。
秋明月顺着她的手起来,“当真开玩笑?”
“废话。”
宇文溪翻了个白眼,“走了走了。”她拉着秋明月就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
“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起来。刚才表姐不是都说了吗?跟你们开了个玩笑而已,你们都是名门闺秀,谦和大度,应该不会和表姐计较吧?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你们家小姐起来。待会儿赏花宴上大家可都是要表演才艺的,要是这跪伤了哪儿,你们担当得起么?”她指责完那些闺秀,又开始吩咐她们身后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