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寰很无辜,“溪溪,这话从何说起啊?”
宇文溪愤愤的叉腰,道:“前年我学了一套新剑法,要跟你比试。你…你非但不让着我,你还将我打伤了。回去后,爹说我不中用,琴棋书画不通,从小到大练的武功也技不如人,三两招就败了,丢了他的面子,让我在院子里蹲了一晚上的马步,还不许我吃饭。你说,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
凤倾寰摸了摸鼻子,“那也不能怪我啊。是你要跟我比试的,我…”
“你男子汉大丈夫,就不知道让着我一个弱女子?”
宇文溪朝他吼道,心情极度不爽,气呼呼道:“就为了这事儿,我成了整个皇宫的笑柄,害得我一年都不敢进宫。”
“哦,原来你是为了这事儿不进宫啊?”太后恍然大悟,又笑道:“难怪我几次让人传召你进宫,你万般推脱,哀家还以为你厌烦了我这个唠叨的老婆子了呢,敢情是觉得丢了面子啊。”
宇文溪脸有些红,这事儿确实够丢脸的。
凤倾寰咳嗽了一声,“溪溪,这可不能怪我。我觉得姑父说得对,你确实学艺不精。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输给我了。”
宇文溪双目喷火,“你还说。”
凤倾寰笑笑,“听说你为了这事儿闷在府里练武,武功精进不少啊?”
“那是当然。”
宇文溪立即就抬起下巴,斜眼鄙夷的看着凤倾寰,非常骄傲道:“你不就是比我大几岁吗,比我多练几年武,等我到了你这个年纪,可不见得会输给你。”
凤倾寰放下茶杯,整了整衣摆,道:“好啊,我等着。”
宇文溪哼了一声,又掉回头对秋明月道:“明月姐姐,我告诉你,下一次我一定会赢我爹。”
“那可不见得。”
秋明月看着她,想着,她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能憋着一年不出府?因为失了面子而不愿进宫,貌似有点不符合她的性格啊。
她笑着,眼神有些深邃。
“我总结了一下,从你那次输了十八个子开始,每个月和你爹下棋都会少输三个子,到上个月,岂不是刚好?下一次,估计你也只能跟你爹下个平手。要赢,只怕难。”
她挑眉,下棋能输得这么有规律的,要么就是对方故意为之,要么就是她自己故意藏拙,慢慢循序渐进。这几个月下来,秋明月倒是也看明白几分。宇文溪这丫头可聪明着呢,那能书画不通啊。上次还在她屋里,看着她墙壁上挂着的那副出水芙蓉满眼精光呢,显然是个中高手。若非她偶然看见,只怕也被这丫头给骗了过去。
这样说起来,这丫头可不简单啊。
那么她一年不进宫,是在掩人耳目?为什么?
她一番思索只是转瞬之间,宇文溪不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啊。”接着又懊恼道:“难怪那天我跟我爹说,下次我一定赢他,他一脸的不以为意呢。”
她赌气的坐下来,“不行,我从小输给我爹,好不容易认真研究了大半年,可不能再输给他了,我一定要扬眉吐气。”
太后呵呵的笑起来,“好,有志气。”
平安侯夫人无奈的摇摇头,“母后,你可别夸她,那是侯爷让着她呢,她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下棋可非一朝一夕就能精炼到如此地步的,你说她稍微精进一些吧还说得过去,哪能每次都少输三个子?明白着是侯爷让着她呢。她骄傲自满,不知进步,还敢在这儿说大话。哎,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她了。”
殿内的人都笑了起来。宇文溪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瞪着众人。
秋明月低头抿唇而笑,想起那日在镇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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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璃跟着孝仁帝出了金凤宫,一路没有说话。孝仁帝也没有乘坐玉撵,徒步走着,似乎在沿途欣赏风景,身后的宫女远远的跟着,不敢上前打扰。周遭的空气很静,有徐徐微风吹过,似乎听得见远处河水散开圈圈涟漪。
“璃儿。”
孝仁帝低头看着他,目光叹息而复杂。
凤倾璃没有看他,淡淡道:“皇上有何吩咐?”
孝仁帝一噎,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凤倾璃垂眸,嘴角似乎露出一丝嘲讽。
不到一炷香,两人来到御书房,孝仁帝吩咐人研磨,他坐在书桌前,提笔拟旨。
“你那个娘子…”
一直默然的凤倾璃突然抬起头来,“不许你动她。”
强硬的口气,没有半分恭敬。
孝仁帝手一顿,眼里升起几分怒气。
“你—”
看了眼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他沉声道:“全都退下。”
“是。”
大内总管陈公公连忙带着一干宫女太监下去,心中叹息,每次荣亲王世子进宫,总要和皇上闹得不愉快方才罢休。
人都走了,孝仁帝干脆将狼毫笔一丢,端坐身姿,威严而略带几分压抑的看着凤倾璃。
“你要朕给她外公加官进爵,让朕下旨封她娘为一品诰命夫人,给你赐婚。秋家窝藏敌国外贼,窃取本国机密,本该抄家灭族。就因为一个秋明月,你不惜威胁朕…你还想如何?”
凤倾璃声音冷静而清晰,“沈大人治水有功,本就该赏。皇上误听奸人之言,将忠臣关押大牢,受尽凌辱,如今冤屈得以平凡,本就该论功行赏。皇上登基多年,向来大公无私,赏花分明,沈大人如此功勋,一个工部侍郎,并不算什么。况且,敌国入侵,守城边将没有察觉,本就失职。轩辕国端阳王府精通易容术,瞒过了秋府众人,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何罪之有?秋府一门忠义,臣为皇上留着肱骨忠良,原来竟是错的。”
他尤其将大公无私这几个字加重语气,眼神还若有似无看了孝仁帝一眼。
那眼神轻飘飘的,如一朵云,又如一缕轻风,却很奇迹的将孝仁帝的怒火给吹灭了。
“你还在恨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