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徒睿走了出去,隐约又有脚步走进来,听起来似乎应该是个女子。
凤倾玥心中疑惑,想要凑近去看。却见风吹落窗帘,只透过缝隙看见那女子粉红裙裾下一双同色的绣花鞋。那身影,似乎隐约有几分熟悉,然而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他皱眉,刚准备以内力作风吹起那帘子看清那女子是谁。就听得远处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重重宫门外,太监拉高的声音撞破这黑夜。
“国师驾到——”
他一震,伸出的手也迅速收回,然后身影一闪,霎时消失在黑夜里。在离去之前,他听到帝寝殿由内而外想起凄切的悲嚎声。
“陛下驾崩——”
那声音拉得极远,几乎响彻整个宫殿。
被红萼传报远远赶来的一群太医霎时一震,面色瞬间惨白。
而在另一道拱门,急急而来的燕居突然抬头,一瞬间眼神森凉如月。
不多时,整个宫内都响起凄切的哭声。
燕居赶到帝寝殿的时候,帝寝殿所有宫女都跪在门外哭泣,更外面,跪着太医,最外层,是消灭了叛军将孝亲王押入天牢后前来回禀皇太女的兵部尚书狄大人。他身后,有数万大军放下刀剑,跪在地上。
燕居一颗心沉了下去,也不管兵部尚书的呼唤,直接走了进去。
寝殿内,宫女隐隐哭泣穿透耳膜。
龙床上,端木老皇帝衣衫整洁,面色煞白,嘴角一抹鲜血如樱花绽放。地上还有碎碗药汁,显然是怒极打碎的。碎碗不远处,两个黑衣人躺在地上,血液趟了一地,宫女甚至还来不及收拾。而床边,秋明月被司徒睿抱着跌坐在地,满面泪痕,神色茫然而恍惚。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来临。
衣风扫过,燕居闪身来到床边。
秋明月一震,似突然清醒。
“师父…”
低若蚊蚋的呼唤,让燕居刚把上端木皇脉搏的手都为之一顿。
片刻后,她叹息一声,将端木皇的手放入被中。
“你一直在这里?”
秋明月木讷的点头,“刚才有刺客…阿睿带了人来…他受了惊,突然就吐血了…叛乱了,我让绿鸢去我宫里拿护心丹,我昨天才配好的…可是…”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滴滴坠落。她双手紧紧抓着司徒睿的衣领,身子在颤巍巍的发抖,显然也是受了惊吓。
燕居见她这个样子也问不出什么来,想起今夜血雨腥风八成也跟她有关,不然今夜自己不可能被血影阻挠。于是她怀疑是秋明月亲手毒杀了老皇帝,但是一来秋明月没有理由这么做,反正如今她都是皇太女了,这江山迟早都是她的,她犯不着再多此一举。再者,她也算有几分了解自己这个外孙女。或许秋明月对老皇帝没什么感情,但是也不至于做出亲手弑父的事情来。
不过虽然说是没什么感情,但好歹也是亲生父女,如今让她见着自个儿的生身之父死了,大抵她还是伤心的。便对司徒睿道:“殿下受了惊,你带她回去。”
“是。”
司徒睿点了秋明月的昏睡穴,然后以宽大披风护着将她横抱起来,转身躲过了燕居的目光。燕居此刻正心乱,想着今夜的事有些古怪,倒是没有多想他为何要以披风把秋明月的身子遮住。只是觉得大抵怕她受了寒气吧,那丫头自小就怕冷,便也没有多关注。
“把这里收拾干净。”
她吩咐着。
“是。”
宫女们连忙站起来,将刺客的尸首清理。
燕居又询问今夜之事,没得到什么信息。这帝寝殿所有暗卫早就死光了,不然她也不至于查不到任何事。想起门外还跪了一群人,她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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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睿抱着秋明月来到静曦宫,立刻就解了她的昏睡穴。红萼和绿鸢退到外面去了,寝殿内,孙嬷嬷被点了穴道躺在秋明月床上。
秋明月手指一动,立刻解了她的穴。
孙嬷嬷翻身跪在地上,“殿下!”
秋明月冷冷看着她,“本宫没能让你如愿给国师报信,你可怨我?”
孙嬷嬷额头有汗水涔涔冒出,“老奴…”
她突然骇然的瞪大眼睛。
秋明月已经坐了下来,并没有刻意收拢衣袍,凸出的肚子就这样暴露在孙嬷嬷眼中。
“殿下,你—”
“如你所见,本宫已有身孕近五个月。”
秋明月的声音轻飘飘的落下,震得孙嬷嬷差点倒地。
司徒睿站在秋明月身边,那个角度却刚好可以在孙嬷嬷想要逃走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堵住她的去路。
“五个月?”
孙嬷嬷脸色发白,而后好似明白了什么。
“难怪您这段时间不爱喝茶,难怪从前最讨厌穿那些华服的您天天穿着皇太女的宫服。原来,您是故意的…”她忽然浑身发抖,“国师…”
“她当然不知道。”
秋明月冷冷看着她,“事到如今我也知道瞒不住了,你好歹是本宫的奶娘。如今本宫就问你一句话,你若还认我这个主子,那么过往的事情咱们既往不咎。如果你觉得你的主子只有国师,那么本宫也不介意多费点口舌对国师解释你是怎么死的。”
司徒睿已经蓄势待发,一旦孙嬷嬷有任何异动,就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