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露感觉到他身上发热,左手边的袖子,湿透了,全是血。
还好大妈指的宾馆不远。
商行露咬牙把林衡抱进去。
林衡在迷迷糊糊间,还有意识走两步。他们就这么搂着,到了招待所附近,商行露想了想,这么进去别人肯定怕惹麻烦,她在小卖部买了瓶酒,撒在林衡身上,掩盖浓重的血腥味。
招待所前台坐了个中年男人,他把眼睛一横,落在商行露的脸上。
他又看了看被她搂住的林衡。
中年男人眉头皱起,“你们这是?”
商行露讪笑,“他喝多了,刚刚摔了一跤,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中年男人的视线又落在商行露露肩的裙子上,他视线也不收起来,反而暧昧地笑了笑,才找商行露要身份证。
商行露想到林衡连医院都不肯去,她只好说:“没带,您能行行方便吗?”
中年男人眼睛一转,“那行啊,那就两百一晚。”
足足翻了一倍。
商行露掏钱,带着林衡进去了。
她忽然庆幸,幸好她平时戏多,所以手包里放了一沓现金。
她把林衡放到床上,她赶紧换了衣服,扯了几张纸,把脸上的妆擦得差不多了,然后她再次走出去,用剩下的钱,把老板手中那个破手机换了过来。
小旅馆里一股霉味,墙面因渗水而斑驳,房间里只有一张床、电视和一个柜子,柜子上摆着几件陈旧的生活用具,里面的门后是一件狭小的浴室。
床也小的可怜。
林衡往上面一躺,几乎把床全部填满。
他的高定西装没太多破损,如此西装笔挺的模样,一如平日,可他现在却躺在这个位置,双眼紧闭,嘴唇惨白无血色,商行露顿时眼睛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捂住嘴巴,深呼吸好几下,她蹲到床边,问:“你记得方辽电话吗?”
然而林衡不再回话。
商行露紧抿着唇。
她怎么会记得方辽的电话。
她一点都不记得方辽的电话。
林衡却在昏迷前,只让她联系他。
然而如果她不报警,身边人的电话,她又记得几个呢?
若她还是她自己,她记得自己父母的电话。
可她穿书过来,她哪里记得身边的人的电话!
商行露握着破旧手机,望着拨号页面,半天不知道打哪个电话是好。
她呆呆地望着它,忽然一个号码浮现在脑海里,商行露按下号码,眼睛一闭,拨号了。
电话长音响起。
几声后,那边接起,狐疑地“喂”了一声。
商行露陡然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欣喜地问:“沈望,是沈望吗?!”
这时,隔音极差的小旅馆隔壁,响起床垫的吱呀声,和女人拔尖的呻吟声。
那边一顿,“louise?”
商行露脸黑了一半。
好、好想否认。
沈望,“你在哪?怎么这个号码?”
……
沈望赶紧联系了方辽,由于商行露换来的那个破手机定位不准,一个小时候,救援才赶到。
昏迷的林衡被一辆黑色的商务车送走了。
商行露从招待所里走出来。
她看着装了林衡的那辆车离开,悬得高高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商行露松了一口气。
沈望从车上快步走下来,他挂了电话,来到商行露身边。
方才情况紧急,他们在电话里没有多说,沈望知道她在哪里后,就急急忙忙联系方辽,并协助安排救援工作了。
沈望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肯定很着急?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商行露说:“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可我当时只记得这一个号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望呼吸一窒,“我不是怪你。”
他只是……听到商行露的回答,反而有一丝不应当的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