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说着,就想起了他不在家时元宝对他无声的思念,“你以为它傻啊?它心里什么都明白,那时候每天一到天黑就去院门口等着你,它那会儿都瘦了,是我陪着它熬过来的。我说话它虽然听不懂,可它心里什么都清楚,你少给我立规矩,我才不要跟元宝像陌生人似的,你凭什么啊……”说着说着,她想起了以前的事,元宝眼巴巴等着他回家,而他到很晚都不能回来,元宝只好蔫蔫的去找她,怎么都不肯回自己的小房间。记忆翻涌而来,她心里酸酸的。
袭朗自从听她说了情绪不受控制之后,就在担心这种事,总是在避免,却没想到,因为元宝,她又激动起来。
至于么?又不是多大的事儿。总算明白最初得知喜讯那一日,她为何稀里糊涂行事了。这情绪,她是真控制不了了。
他笑着轻轻抱住她,“别急别急,你这个小傻子。”说着抬手揉了揉她的脸,“我错了,行不行?什么都好商量,你别难过就好。”
香芷旋瞪着他。
“你这怎么好意思的?”他啼笑皆非的,“阿芷啊,我那会儿半死不活的,可都没见过你上火。”随即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吃醋了啊。”
香芷旋被他引得笑了起来,抬手捶了他一下,“胡说,那会儿跟现在一样么?”
袭朗一味地笑,“不一样,更娇气了。以前娇气也就是折腾你自己,现在倒好,动不动闹脾气,你吓死我算了。”
香芷旋笑意更浓,“才不是呢,少胡说。”
“得了,以后你多赏紫苏点儿银两物件儿什么的,让她上心,别让元宝碰到你。”
香芷旋欣然点头,“肯定没事的,你就放心吧。元宝比谁都聪明,自己就知道轻重。”
袭朗扯扯嘴角,“才怪。它高兴起来,什么都能忘掉。”
那倒是。别说小孩子一般的元宝了,有些人都少不了忘乎所以的时候。香芷旋也就遂着他心思,打赏并交代了紫苏一番。
香大奶奶与夏家听说这消息之后,忙不迭上门来,怪她没让下人第一时间告知。
香芷旋一味赔着笑——她都来不及想这些,还在发懵的状态中呢。
随后,香大奶奶和樊氏都是隔三差五送些补品过来,每次都是要下人带话给她:安心养胎,凡事都不要心急上火。
香芷旋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众多亲人眼中就是那样的:遇事是能应对的,身边事是不能应对的,怀孕这桩事,她是让人提心吊胆的。
她能做什么?只能尽量乖乖的,不让她们担心就是了。随后想到了宁元娘,忙让含笑过去告诉了她。
宁元娘第二日就来了,眼神里尽是喜悦,拉着香芷旋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喃喃低语:“我就要有小侄子了呢,真是太好了。”
香芷旋自心里漾出笑容,“是呢,明年就能抱上小侄子了。”
宁元娘回过神来,“我能帮你点儿什么啊?别的都用不到我,我帮你多做一些小孩子的衣服吧?回去我就问问尺寸。”
香芷旋欣然点头,“好啊,春夏秋冬的衣裳,你可都要多做几套。”
“那是自然!”宁元娘眼睛亮晶晶的,含着笑意点头。
只有袭胧安安静静的,过了几日才悄悄告诉香芷旋,“我在绣蕉下婴戏图,瞅着还像回事,这才好意思跟你说。不然啊,只能再想别的礼物了。”
香芷旋不由携了她的手,“哪里就需要你那么辛苦了?”
袭胧却笑道,“这可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小侄子的!”
香芷旋轻笑,“要是侄女呢,你岂不是要很失望?”
袭胧认真地道:“才不会。我是照着袭家惯例这么说的,要是个侄女,我会更喜欢的!”
香芷旋不由哈哈地笑起来。
打心底,第一胎是儿子还是女儿,她觉得怎样都好,真的,不论男女,都确信袭朗会百般宠爱。要说担心,只是担心他会太溺爱孩子。
进到七月,香芷旋觉出自己的腰围渐长,腹部略略隆起一些,不由暗暗冒汗——她跟个傻子似的,都没考虑到这些,蓝妈妈和侯妈妈怕是想不到她这么缺心眼儿,之前也没提醒过。她忙让含笑去传话给针线房,把秋日衣物的尺寸改一改,要是已做好了,再单独出银子另做。
含笑回来之后,一脸的笑,“老夫人早已吩咐下去了,说了好几个尺寸呢,该是哪个月份的都有了,最不济是穿着稍稍宽松些,夫人只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