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既出,全场皆惊,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苏立雪,羡慕、惊奇、鄙夷、嫉妒、漠然,各种表情应有尽有。苏立雪如五雷轰顶,整个人全傻了。张玄龄看着他,脸上露出慈爱的微笑:“苏立雪,从今以后,你就拜我为师好吗?我打算把平生绝学都传授给你。任贤弟,我把你这个徒儿收归门下,你不会怪罪吧?”
任天广忙上前一步:“张盟主立小徒苏立雪为副盟主,又要收为高足,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恩泽。任某岂敢违拗?只是……”任天广咳嗽一声接着说道:“此子来历不凡,他乃是扬州巨商的独子,若留在无极峰学艺,只恐,只恐……”
张玄龄点点头:“原来是金枝玉叶。”他沉吟了一会儿:“这到也不难,他尽可以先回去。今后每年只要在无极峰随我学艺一个月足矣,其余日子尽可留在家中。”
任天广舒了一口气:“盟主如此安排最好,以盟主之修为,每年受艺一月,也足够此子一生享用。”
张玄龄笑着对苏立雪说:“立雪,今日当着天下英雄,你就行拜师之礼吧。”
苏立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成为张玄龄的徒弟,他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他看看任天广,任天广也笑着示意他赶快行礼,于是,他跪倒在地:“师父在上,弟子苏立雪参拜。”连磕三个响头。张玄龄呵呵大笑。诸葛平在一旁说:“苏公子已被立为副盟主,各位英雄快来参见。”说着,他把苏立雪扶到了原来英东煌坐的那张桌子后面。
各位武林高手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这才乱哄哄地起身,僧人合十,道士稽首,凡夫抱拳,女子万福,乱纷纷地说道:“参见苏副盟主。”苏立雪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觉得好不有趣,不由得咯咯笑出声来。
张玄龄见群雄对这位小副盟主都很不以为然,连最爱溜须拍马的普照和尚都没什么表示,却也并没有什么不快。他拈须笑道:“今日老夫最为高兴,先是赖各位英雄相助,铲除了英东煌等叛逆,后又收了苏立雪这样一位高徒。这个生日比哪一次都过得开心。诸葛平啊,酒饭可曾备好?老夫要与大家畅饮几杯。”
诸葛平忙下去安排。不多时,酒席摆下。张玄龄只是做个样子,饮了半杯酒,挟了几筷菜,就抱拳与大家做别。众人纷纷起身躬送盟主。张玄龄一拉苏立雪的手:“徒儿,随为师到房中休息片刻。”苏立雪便随着他向后面走去。
张玄龄领着苏立雪进了一个院子,曲曲折折地走了好一会儿,两边的房屋都十分陈旧俭朴,比起苏立雪他们家可就差远了。好半天,两人才走进一间屋子,这间屋子十分宽敞,二三百人都站在里面也不会拥挤,但里面的陈设几乎就是一无所有。在靠北墙的地方用木板搭起了一个半尺多高、有三四铺床大小的台子,上面放了一张床几,床几上放着普通的茶壶茶碗,还有两个青布靠垫倚在墙上,除此之外,别无一物。屋子的四壁也光秃秃一无所有,没挂什么字画之类,就连屋里的几根柱子也都光溜溜的,连油漆都没刷。
张玄龄走到那木台前,脱了鞋盘腿坐在了上面,双目微合,老僧入定一般一动不动。苏立雪想坐也找不到凳子,只好站在一边,想问几句话,也没敢吱声,就这么默默无语地呆立了好半晌,终于张玄龄梦呓般说了话:“任天广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
苏立雪忙把自己背书夺魁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张玄龄问道:“是真的?”苏立雪说:“当然是真的。”张玄龄点了点头,又闭上了眼睛。苏立雪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脉象,心想何不问问这位天下第一高手,于是他深施一礼说:“师父,很多人都把过弟子的脉象,他们都说弟子先天不足,不是练武的坯子,不管如何苦练,也成不了一流高手,就连英东煌都这么说。师父,您……您是不是再给我看看。”
“唔。”张玄龄又抬起了眼皮。苏立雪凑上来,把手腕伸了过去。张玄龄则伸出三指,轻轻搭在了寸关尺上。他的手指搭上了脉息,猛然全身一震,把苏立雪吓了一大跳。只见他进屋后始终没睁开的眼睛突然瞪得溜圆,就像见到了什么极为古怪的事情一样,整个人竟然呆住了。苏立雪的震惊也不在他之下,他暗想:“坏了,我的资质一定差劲到了极点,才把师父惊成这样,不知他是不是会后悔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