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边是东呢?苏立雪根本就没有荒野赶路的经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判断方向。他想,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那往东去就应该向着太阳所在的方向走,于是,他便看了看天上太阳的位置,大步向着那边走去。
此时,他身怀绝世武功,走起路来风驰电掣,比以前可要快多了,而且不管多么险峻的悬崖峭壁,他都能够像猴子一样随心所欲地攀援而上;不管多么崎岖难行的羊肠小道,他也能如履平地一般奔驰如飞,很多不太宽的断涧深壑,他一纵身就能飞跃而过,即使是很宽的山谷他也完全不在乎,抓住一根苍藤就能凌空飞渡。这世界上简直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艰难险阻,简直就没有什么无法逾越的关山险隘。
不过,尽管如此,他不认识路还是一切都白搭。他没头没脑地在莽莽群山中穿行着,由于缺少经验,很快他就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到底哪边才是扬州所在的方向,他已经根本就搞不清了。偏偏这里又是荒无人烟的地方,根本就看不见人,苏立雪想找人问路都做不到,这可让他手足无措了。
他在群山之中奔波了二十多天,还是找不到一条像样的道路,也没碰上任何路人。二十多天来,他早已饥饿难耐,好在这里地处南国,山里到处都有各种野果,而且山泉溪流也很多,他靠着吃野果、喝山泉还勉强可以坚持。他脚上的鞋子禁受不起如此的奔波,很快就磨烂了,鞋底彻底报销。苏立雪也不会打草鞋,没办法只好撕下衣服来把脚包上。他身上原本穿着羊皮袄和棉衣,现在都陆续被他扯碎来包脚了。不过这样也坚持不了多久,包脚的布很快就又磨碎了,双脚又变得赤裸了。经过不断这样的折腾,两只脚也都磨破了,经常鲜血淋漓,这样一来,他武功再高,也难以继续走下去了。
这一天,苏立雪勉强走到了一个山坡上,脚疼得再也走不下去了,而且由于多日来只能吃点野果,身体没有足够的营养,变得虚弱了不少,即使身怀神功,也不免感到疲惫不堪,无法像前些日子那样精力充沛地赶路了。他无奈地坐在了地上,眼望连绵不绝的群山,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阵阵的恐惧感:天啊,我还能走出这片大山吗?我还能看到我的家人吗?恐惧、无助、悔恨等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苏立雪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忽然远处隐隐地传来了一阵犬吠之声,这让苏立雪的心中不由得一震。一般来说,狗都是由人来豢养的,有狗的话应该就会有人,难道有人来了?
苏立雪勉强站起身来,向着山顶走去,到了山顶向下一看,只见下面是一道深涧,这山涧还很宽,即使以他的武功也无法纵身跃过去。而在山涧对面的山坡上果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看到了人影,苏立雪心中大喜,要知道这可是将近一个月来第一次看见人啊!他忍着脚疼,顺着山坡向下走,到了山涧的边上,很快就看清楚了。
只见山涧对面的山坡上跑过来一个男子,看年纪与苏立雪差不多,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头缠青布,身穿黑色短衫,衣服很是破旧,不少地方打着补丁,还有的地方都破了。这人脚下穿了一双草鞋,正在山坡上拼命地奔跑。
苏立雪正在纳闷,又见山坡后窜出了一条大黑狗。这条黑狗直奔着前面那个人追了上去,照着他的小腿恶狠狠地就是一口。这一口直咬得那个人惨叫了一声,当即跌倒在地,那黑狗不依不饶,死死咬住他的腿不松口,同时还用力地向后拖。
苏立雪吃了一惊,有心过去搭救,无奈这山涧太宽,他过不去。他四处寻觅,想找个藤条什么的荡过去,但是也没有。正在这时,山坡后又闹哄哄地跑出来一群人。只见这些人装束十分奇特,他们有的也是青布缠头;有的则光着脑袋,而脑袋上头发大部都被剃掉,只留下中间一撮。这些人都是男子,但却一个个耳带金环,项围银圈,衣服也很花哨,看上去有些不男不女的样子。
看着这些人的样子,苏立雪心中纳罕,暗想:我曾经听父亲说过,西南多山,山中多洞蛮土夷,那些蛮子就是喜欢戴耳环项圈什么的,难道我跑错了路,跑到西南蛮夷之地了?
这时,只见这些蛮子一拥而上,把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拖了起来,用绳子五花大绑,一边打骂着,一边押着他往回走去。他们的语言苏立雪一句也听不懂,不过看那架势好像是在抓贼,前面跑路这个男子应该是个小偷。
苏立雪暗想:唉,我这么多天不见人,没想到第一个见到的居然是个贼。这时,他又见有几个蛮子对着他这边指指点点,叽里呱啦地好像在说什么。
噢,他们看到我了,在指着我说什么呢?苏立雪好奇地看着这些人。只见他们比比划划说个不停,还有人指着那条山涧在说什么。苏立雪想:他们是不是想救我,却被这山涧挡住过不来?其实不要紧,我可以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