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雪猛地想起了一件事:当初在天坑的时候,梁无伤在临死之前曾经向自己讲过两句被改动的唐诗,要他牢牢记住,现在看来这两句诗显然就是指卧底这件事了。于是他向张胜素问道:“有两句诗,你……你知道吗?”
张胜素转过身,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那堪清鬓影,来对白头人。’这是我当初与梁无伤约定好的。本来这两句骆宾王的诗原文是‘那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可是我自己把它改动了一下。因为有一度我曾打算出家去做道姑,而且已经约好了一位师父,她为我起了个法名叫做‘桓清’,后来张玄龄知道了这件事,就让诸葛平把那道庵中的人都杀光了,然后又栽赃给了圣火教。我无法出家,心中苦闷,只好在家修行,对外以‘桓清’这个法号自称。‘清鬓影’就是指的我自己,‘来对白头人’就是说我不得不去面对那个白发老头子,这也算是略纾我心中的悲苦吧。”
“有了这两句诗,我就时常与圣火教保持着联系。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派人到天目山中,将一张纸条藏在一棵松树的树洞里,再在松树附近留下记号。我看到记号后,就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办,办好后再将一张纸条塞进树洞,同时留好记号,让他们派来的人取走。就这样,我们联系了好多年。”
“苏教主,你还记得你在扬州天门武馆里遇险,最后是如何脱身的吗?那就是我安排的。我的孩儿武功超群,当世罕有,张玄龄为了捉到你,不惜动用他,于是我就借机随同他一起下山,来到了扬州。到了扬州,我暗中吩咐我的孩儿打死了武馆的任天广,意图就是搅乱三省堂的安排,让他们没法顺利地抓你。可是,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自投罗网,被关在了地牢之内。我思来想去,没有办法,只好再行险招,还是暗中吩咐我的孩儿嚷着去和你比武,同时我又装作被他点中了穴道,这样他打死打伤了三省堂的很多人,终于把你救了出来。”
“哦,当时是这么一回事啊!”苏立雪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什么上一次那么巧,哈哈儿掀开了地牢的铁盖子却并没有再盖上。他想了一下,对张胜素说道:“你说你有个道号叫桓清,那么英东煌显然曾经这么叫你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问?”张胜素有些诧异:“他确实曾经一度叫我清妹来着。”
“这就对了。”苏立雪高兴地说:“有个叫巴合八的人,他在思齐堂内找到了一封信,是英东煌写给你的,那里面就称呼你为清妹。他把那封信交给了我,可惜那信在大水中给弄丢了。”
“那信中是不是在讲述张玄龄的武功来历?”
“没错,说的就是这些事。英东煌发现张玄龄的武功其实就是来自圣火教的白莲圣法,并不是什么他自创的。”
张胜素微微颔首:“你说的很对,英东煌为了制服张玄龄,确实在他的武功方面进行了许多钻研,还到思齐堂里寻找蛛丝马迹。其实,他从自身修炼的武功中早就觉得有些不对头,觉得这其实和魔教的功夫如出一辙,只是不敢对张玄龄说而已,后来,他终于找到了证据,也约定了许多武林豪杰,可惜,没有等到他举事的那一天,就被三省堂给察觉到了,张玄龄便在他的八十岁寿筵上突然发难,结果英东煌他……他壮志未筹身先死……”
说到这里,张胜素的声音又黯哑了,眼中也闪出了泪光。
苏立雪想起了当初英东煌最后竟然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虽然那不过是赶巧的一击,但是毕竟也算是自己杀了他,而且自己还以击毙英东煌而被天下武林尽知,并且因此当上了什么副总盟主,想到这些他一时间心中竟有无限的愧疚。
张胜素也默不作声了,又把身子转过去低着头频频拭泪。
包难拯轻咳一声说道:“张女侠将所有的隐情倾囊相告,这说明你对我们非常信任,对此在下替苏公子谢谢你了。不知张女侠到底想求我们苏公子如何帮你的忙,可否明示啊?”
张胜素收住泪水,转过身说道:“苏公子,我想求你,到无极峰去挑战张玄龄,杀了他为我报仇雪恨!从他对我无礼那一刻起,他就不是我的父亲了。我现在对他没有丝毫的亲情可言,只想着把他食肉寝皮,除之而后快!”
苏立雪吓了一跳,这不用龙格格提醒,他心里也清楚此事行不通,因此他摆摆手说道:“这恐怕不行吧?我的武功最多也就是和张玄龄就是平起平坐而已,无极峰还有那么多高手,我……我双拳难敌四手啊!”
张胜素说:“如果有人相助呢?”
龙格格说道:“即使加上你和哈哈儿两个人也没什么把握啊!”
张胜素慨然说道:“如果天下武林群雄都来相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