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苇方丈叹息道:“我在地道里意外地见到了不胜和尚,从他那里得知了一切的真相,犹如醍醐灌顶,恍然顿悟,这才明白了四大皆空、镜花水月的道理,明白了我这一生所追求的皆是虚妄无稽,实在是可笑之至啊!所以我彻底放弃了以前的念头,让体修放开了诸位朋友,并且随着大家来到了这里,向着苏盟主你说明一切真相。”
苏立雪听了,更加吃惊:“不胜和尚?他不是什么事都想不起来了吗?怎么,他……”
盛玉梅在一旁说道:“他看到了《移天转冥功》这本书,就把所有的往事都想起来了。苏大哥,你要不要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呀?”
苏立雪隐隐觉得会有极其可怕的事情大白于天下,不过,他已经不能回避了,只好点点头说:“好啊,请他来说吧。”
盛玉梅向着地道里喊道:“有请不胜大师。”
只见地道里首先爬出了连体兄弟。这里的地道口比厚德堂的灶房里宽敞些,所以哥俩儿都爬出来了。两人爬出来后,又回身从里面拉出了不胜老和尚。
盛玉梅过去扶住不胜,对他说道:“大师,你把刚才在地道里对我们说的事,再对苏盟主讲一遍好吗?”
不胜用浑浊的老眼看了看苏立雪,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哎,好,好,我再讲一遍。”
“我……我今年应该有一百二十四岁了,为什么会活这么久,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记得以前,在大约一百年以前,那时候,我是四川眉山灵栖寺的一个和尚,一个普普通通的和尚。每天在寺里念经修道,有时也出去化缘讨斋,过的是平平淡淡的日子。”
“后来寺里着了一把大火,把禅院都烧毁了,僧人们都星散而去,我也只好出外云游。我到了成都,在成都城里的锦官寺落脚挂单。那锦官寺里有些和尚是会武艺的,练的是少林功夫。我那时还年轻,在寺里看他们练功,心中好生羡慕,就也想跟他们学习。有个练武的和尚试了试我的经脉,对我说:‘你就不要来学武了。你的经脉先天不足,根本就不是练武的材料,不要白费力气了。’”
“我当时听了,很是沮丧,不过也没太在意,依旧在寺里居住。过了些日子,寺里的长老要我们这些挂单的和尚出外化缘,其实就是赶我们走,我们就只好走了。我一个人离开了成都,一路向东而去,打算着到渝州去碰碰运气。”
“从成都到渝州,一路上人烟稀少,荆棘遍地。我因为自己不过是个行脚僧人,没有什么财物,所以也不怕什么强梁盗匪,大胆地一个人赶路。”
“一天,我走到了一处荒僻的地方,四周不见人烟。老天突然下起雨来,我四处看去,只见远处有一间破庙,似乎可以避雨,于是我就飞奔了过去。”
“到了那里一看,原来是一座土地庙,年久失修,有一半的屋顶都塌了。庙里乱七八糟,连神像都倒在了地上。可是,说来也怪,在神龛里却坐着一个人。”
“我开始以为那是一尊雕刻得惟妙惟肖的塑像,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那是一个活人,是一个老者坐在那里。这老者年纪很大了,有八九十岁的样子,穿着一身青袍,盘腿坐在那里,模样甚是古怪。”
“我见此情景,心中惊异,不知该如何是好。正在此时,那老者对我说话了,只听他说道:‘这位小师父,茫茫红尘,大千世界,你我竟能在此相遇,看来也是有缘啊。敢问师父,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我见他说话与常人无异,心中稍安,便对他讲述了一下自己的情况。那老者听了,笑道:‘小师父,我看你脸色不太好,似乎身染微恙,老朽粗通医理,想看看你的脉象,不知你是否愿意啊?’”
“我当时确实感到有些不舒服,听了这老者的话,便连声称谢,走到他面前,把手腕递给了他。这老者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了我的手腕,很快,他的脸色就变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中闪出了诡异的光芒。同时,我还感到他的手指似乎在微微颤抖,好像他自己生病了一样。”
“这老者终于放开了我的手腕,沉吟了片刻,对我说道:‘小师父,依老朽看来,你已经染上了重病,只不过病势未发,病根潜隐于体内,你毫无察觉而已。将来一旦病发,你必然无药可医,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