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捂住她的胸口,将那浴巾的边角扣紧。他捏到了饱满柔软的东西,手指却不敢放开,自陷于美人计,很难抽离。究竟在搞什么?他脑子里冒出这样的疑问,低头审视苏乔,见她双眼清亮,面无愧色,又觉得自己不该脑补。
“你需要一件正常的衣服,”陆明远退后一步,坐在了床榻上,“再掉一次,我不会管。”
床铺上放着小金鱼石雕。因为苏乔把玩了很长时间,那只小金鱼还有她的余温,陆明远在无意中碰到了,神思反而更清醒,他接着问道:“你知道我父亲在罗马?”
“当然知道,你忘了吗?”苏乔不假思索,“昨天晚上,你亲口告诉我,你要来意大利,找你的爸爸。”
墙壁的拐角还在渗水,他们两人都无暇关心。花纹地毯多了一块深色斑点,接到陆明远内线电话的服务生正带着水管工检修,截至目前,还没有人敲响24号房间的正门。
于是有一段时间,室内非常安静。
直到陆明远再次出声:“你想来罗马找他吗?找到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苏乔弯腰靠近,窃窃私语道,“因为你一定会来,我想碰碰运气。如果就这样回国了,我大概……”
她顿了顿,才说:“大概再也遇不到你了。你知道,我现在没有理由主动找你。”
第十三章
敲门声打断了苏乔和陆明远的谈话。
苏乔望向了别处,陆明远仍然在看她。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拉拢她的衣襟,动作自然流畅,好像他才是这间套房的主人。
“你换个衣服吧,太不像话了,”陆明远再次劝诫,“我去看看谁在敲门,应该是服务生。”
他走出卧室,“砰”地一声带上房门。
24号套房的正门就在几步之外。陆明远并没有多想,他随口用英文询问,门外的人便回答:“你好,前台接到了电话,我是经理叫来的水管工。”
隔壁漏水是事实,进一步检查也合情合理。陆明远掂量片刻,给这位水管工开门了。
“我叫约翰,”水管工笑了起来,“负责检查和修理。”
约翰身高一米八五,年纪在三十岁上下,棕色头发,蓄着络腮胡。他颧骨颇高,眼神倒是和善,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箱子,刻了几行规整的意大利文字。
“水管在哪里?”约翰问道。
这间罗马旅馆位于巷子中央,外观古老,装修风格守旧,最高也不过四层楼。前台服务生的英语带着卷舌口音,修水管的工人约翰反而吐词清晰。
陆明远抬起手,指向洗手间,接着道:“就在那里。”
与此同时,卧室房门半开。苏乔换了一身连衣裙,从卧室走出来,她的目光越过陆明远,落在了约翰的身上。
约翰笑着点头。
夜晚仍在延续,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半,黑暗笼罩了整座城市,旅店依然灯火通明。
苏乔心想,现在还来检修水管,意大利人真敬业。她自觉站到陆明远的身后,距离他的脊背很近,那个水管工就看了过来,友善地询问:“你们是新婚夫妻吗?”
“不是,”苏乔抢先回答,“我和他度蜜月,不会选在罗马。”
约翰提着他的工作箱,扶上了洗手间的门框。他似乎充满了工作兴致,一边弯腰打开箱子,一边又愉快地问道:“为什么不选罗马呢,小姐?”
苏乔道:“因为不安全。”
约翰的动作稍微停顿,左手已经伸进箱子内部。手.枪口径出现的那一瞬,苏乔呼吸停滞,她原本只是无聊试探,没想到腹诽成真了。
比起苏乔,陆明远的位置更靠近约翰。他如同脱缰的野狗,飞快冲向约翰的立足处——慢一秒的下场就是死,他当然知道这一点,爆发力强到可怕。
陆明远父亲的某一位朋友,常年住在英格兰乡间,最擅长打靶和空手夺枪。每逢陆明远从学校回来,这位叔叔都要变着法子训练他——因为自己没有儿子,他又不想让技艺失传。
可惜陆明远只学到了皮毛。
他极快地握住枪管,向上反扣,狠踹约翰的下半身,拳头重锤他的眼球。血液不知何时迸溅出来,像炸开的香槟气泡,洒在花蔓缠绕的墙纸上。
不过几秒而已。
空气中都是浓厚的血腥味。
因为轻敌,约翰小瞧了陆明远。他只知道苏乔住在24号房,只要杀了她,就能获得巨额赏金。他从东欧奔向意大利,潜伏几日,早已拿到首款——然而24号房间内,除了苏乔之外,还有别的男人。
约翰的后背都是鼓胀的肌肉,他曾是一名拳击手。即便陆明远撂倒了他,也不知道鹿死谁手。
两人在客厅厮打,约翰明显占上风。
陆明远骂了很脏的脏话,全是英文俚语,脏到苏乔有点听不懂。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换做她一个人在室内,必然会死于枪击,魂飞西天。
她踉跄着拧开正门,按住走廊上的警报器,狂踹贺安柏的房门,大声呼救,发出极限尖叫。
整个旅馆都被她惊动。
可她听到了枪响。
手.枪安装了消.音器,爆出子.弹的那一刻,声音沉闷而压抑,仿佛一根鞭子在墙上抽过,同时勒住了苏乔的喉咙。她乍然失去所有力气,凭空栽倒,但是贺安柏搂住了她的腰。
“大小姐,”贺安柏惊叹道,“怎么了,卧槽,别吓我啊?”
苏乔脸色苍白,如同死人。
旅馆的服务员倾巢出动,其他客人也走过来了。24号房间的窗户大开,那名凶手越窗而逃,满地都是淋漓鲜血,还有两根切断的手指。
服务员们用意大利语交流,苏乔一句也听不明白。她双目泛红,眼球充满血丝,由于握拳太紧,指甲扣进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