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道清盯着那份协议书看了半响,无奈地闭了闭眼,最后朝秘书挥挥手:“你先去忙吧。”
秘书走后,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冷清。阳光透过玻璃窗,投射到三十二楼高的屋内,严道清却感受到了人生前所未有的寒意。他自以为离不开自己,以自己为中心的妻子,居然主动提出了离婚。
一分钟后,他起身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扔进垃圾桶里,然后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高春华的号码。
“协议书看了吗?财产分配的问题,过几天我会找律师来和你协商。”高春华毫无感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他捏紧手机,额头暴起一道道青筋,“离婚协议书我撕了。”
那头好像停下了脚步,“好聚好散吧,这样两个人都累。我知道你在外面养人的事情,前几天我看见了,那个女的是宫静对吧?”她自嘲地笑笑,“当初还是我一句话把她给弄进公司的,看吧,是我自作孽。也好,咱们没孩子,没负担,而且现在这个年龄离婚的群体也不小……”
严道清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我不会离婚的,我们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我……我知道我在外面养人不对,今晚回来好好谈谈,行吗?我相信会有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的。”说到最后,他有点哽咽。
高春华冷笑:“别人都说,出轨的男人就像是掉进粪坑里的钱,捡起来洗干净了我也嫌恶心。是,咱们相敬如宾地过了二十年,但你有没有一刻想过我要什么?你陪我过过一个情人节吗?既然都已经发生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说完,她挂掉电话,头也不回地走向街对面。
严道清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颓然地半倒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久久都不能回过神来。
这算是他自己作的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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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乔崎做饭的空隙,市里的厨房打电话过来了。
向楠正在切着嫩笋,问他:“席先生,鲜笋烧肉需要加一些酱油吗?”
席川:“抱歉,我今天不过来吃了。”
“哎?”向楠停下手上的动作,“席先生有饭局?真是少见……”
席川轻笑:“不是饭局,是一位女士的邀请。”说完,他挂了电话,好心情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她忙碌身影,然后可以忽略旁边的大灯泡。
郑恒远也知道自己当了颗灯泡,但乔崎都说了留他下来吃饭,他也不好意思拒绝。
那边的向楠怔愣地拿着手机,半天都没回过神来,旁边的助理提醒她:“楠姐,水要烧干了。”
“……今天没事了,大家可以下班了。”她无力地摆摆手。
向楠对席川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崇拜,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一种另类的欣赏。他在她生活最艰难的时候聘用了她,让她走出那段黑暗日子;这么优秀的男人,很难让她不去注意。
比向楠年龄要小两岁的女助理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失落,于是擦干净手上的水珠,试探性地问道:“楠姐,席先生最近都没怎么来吃饭,而且一来吃饭就基本没怎么动筷子,他是……有女朋友了吗?”向楠对席川有想法,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如今向楠这么低落,肯定是有问题了。
向楠闻言,浑身一僵,随即勉强地笑笑:“席先生这么完美,有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
“什么嘛,你都抓住他的胃这么久了,席先生前段时间还送过你花,我还以为你们……”
向楠及时打断她:“阿芬,以后这些话别让我听到。席先生送我花是因为他在做一项和女性有关的研究,而且……”像我这样的女人,怎么配得上他?
后半句话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顿了几秒,向楠朝她挥挥手,“你也别说了,我只是个厨师而已。”
阿芬不服气地摘下帽子:“厨师怎么了?娶个厨师回家多好啊。切,他倒不稀罕,有的是稀罕你的人。”
“阿芬!”向楠停下手上的动作,表情严肃地看着她。
阿芬无奈地摆手:“行,得了。我不说了,你就抱着被子哭吧。”
向楠复又将鲜笋放进蔬菜筐里,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与此同时,在厨房烧肉的乔崎,心情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锅里的笋吸干汤汁,变得脆嫩脆嫩的,有种童年时候的味道。这个时候,只有味蕾能分辨出这种久远的回忆。她用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却听得底下传来一阵“呜呜”声,原来小短腿还坐在地上,瞪着湿漉漉的眼睛,充满对美食的渴望。
“乖狗。”乔崎蹲下身,舀了一块肉给它,“你这么乖,你主人怎么这么色?”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又摸了摸它背部的皮毛,喜欢得不得了。
“把它留在这里给你养。”席川低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
乔崎背脊骨一僵,转而起身,洗洗手,继续看着锅。隔了很久,她才说:“留在这里,你岂不是天天都有理由来?”
被她戳穿心思的席川也不反驳,只是倚靠在厨房门框边,随手解开衬衫的扣子,又将狗赶到一边去。
“你已经在慢慢接纳我了。”他走过去,突然从背后抱住她,“我从你的神态和眼神中可以读出来。”
胸膛的灼热体温和他冷淡的面相一点都不相符,她差点被烫着,心脏猛地一缩。
“……我对一个只认识了不到半个月脑袋里还灌满黄色废料的男人不感兴趣。”
“但你至少得承认,你对我上心了。”他坚持自己的观点。
乔崎扳开他的手,“你爱怎么想怎么想。”
郑恒远听到里面暧昧的对话,额上阵阵发汗,时时刻刻都如坐针毡。不过还好,两人没上演“厨房大战”,只是说了几句话就沉默下来。
终于,这种煎熬过去了。几个简单却卖相不错的菜被乔崎摆在了桌上。
郑恒远擦擦汗,期期艾艾地开口:“要不,我还是回去算了。”
乔崎:“不必了。”
席川:“不用。”
两人异口同声的话一出,现场的气氛更加尴尬。席川狭眸微敛,用手指点了两下桌面,对郑恒远说:“就在这里吃。”他要在乔崎面前体现他大度的男人胸襟。
乔崎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默不作声地起身,从厨房里拿出了三套花色一样的盘子,然后将菜一一均分。她解释道:“这是为了避免你们尴尬的最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