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倨傲的面庞逐渐显现在灯光之下,手里拿着那把亮闪闪的解剖刀,“我可以将她的尸体恢复到爆炸之后的样子。”席川声音骤然有些冷。她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待他靠近,乔崎背脊骨一凉,甚至主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男人仿佛有些嫌恶这里的环境,皱着眉将尸体上的白布扔到地上去。他转头看她:“整个过程千万不要出声,不然血迹会沾到你身上,我会十分生气。”
她理解地点点头。
室内的空气更加冰凉,像是被这具恐怖的尸体给感染了一般;头顶上的灯不再摇晃,灯上飞舞的蚊虫也纷纷静止。她直勾勾地盯着男人的动作,看着他戴了手套的手指在那具女尸上轻抚着。
乔崎忽然觉得有些恶心。
接着,那具僵硬的尸体在他的刀下被分割成几十小块,他将内脏放置到一边的铁盘里,手法熟练地将解剖刀沿着女尸脖颈上的大动脉缓缓切去,然后是腹部、手臂、大腿,切口凌乱而血腥。
满眼都是血红,她跑到一边去呕吐,吐到胆汁都快出来。
男人在一旁轻笑:“怕什么呢?这是我的基本工作。”
半响后,她感觉自己缓过这一阵,于是抬眼朝铁床那边看去——和今天现场一模一样的碎肉出现在那里。
席川脱了手套走过来,蹲□和她齐平,干净修长的手指支起她的下巴,“知道叶晴为什么会被杀吗?”
“她知道joker的真面目。”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宫静呢?”
乔崎语气艰涩:“叶晴为了报复她。宫静不仅抢走了她的男友,更让她以为殷邵阳被毁是因为宫静。”
他勾唇一笑:“很好。”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喃喃道:“他接近我,会从我身边的人开始下手吗?”
席川不语,只是安静地看着她。那双黑得发亮的瞳孔实在是有太多的东西,又深又沉。
“这是梦,是梦对吗?”乔崎突然失控地抓住他的胳膊,“你告诉我,他会不会害我的朋友和家人?”
梦里的她尤其软弱,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他动作轻柔地将她拥进怀里,细声安抚:“不会的,别担心。你可是我的小七。”我怎么会允许别人来伤害你?
“小七……”听到这个称呼,她逐渐安静下来,“小七是谁?”
席川用额头抵住她的,哑声说:“你忘了?小七就是你。我从未见过面的小七……”
耳边却开始响起陌生男人的惊叫和喘息声,带了浓浓的死亡色彩。她看着席川的薄唇一张一张,却什么都听不清。
头痛欲裂。
后面的话她错过了,只知道接下来,周围的环境开始骤变。场景转换,她站在那堆碎肉面前,抱着双臂,浑身发冷……
“乔崎……”有人在叫她。
她艰难地动着双手双脚,试图张口,却无能为力。她清晰地看见席川的俊脸在她上面晃着,他紧皱着眉头,不停用手拍着她的脸。
“醒醒,有情况。”他在她耳边轻语着,温柔得像是情人的呢喃。
乔崎猛地睁开眼,身体逐渐平静下来,也开始有些知觉。耳边除了他的声音,随之而来的还有清晰而现实的雨声,她撑着车椅坐起身,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
原来这雨下了整整一夜。
席川握住她的手,一股冷意透过她的皮肤传给他,“怎么会这么冷?”她身上的毯子还盖得好好的。
乔崎按摩了几下鼻梁,狂跳的心脏也逐渐平复。她闭着眼甩了甩头,道:“可能是太累了,之前有点鬼压床。”
“还做恶梦了?”他替她按摩着太阳穴。
她点点头,把刚才那个梦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你认识小七吗?”说到这个梦,乔崎低声问。她果然还是最在意这部分。
席川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声音平淡地回答:“不认识,是条狗的名字吗?”
“不是,你在梦里叫我小七。”她制住他的动作,眼神灼灼,“席川,你告诉我,我们以前认识吗?”
“只是一个梦。”席川强调,“你以前不是问过我吗?我们那是第一次见面。怎么,突然对我感兴趣了?”他凑近她,眼神暧昧。
乔崎见他不肯松口,只好无奈地摆摆手,喟叹道:“可能是我想多了。”
他眼神黯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乔警官,你经常梦见我吗?”
席川趁热打铁:“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可能是在潜意识里已经爱上我了。”
听到这话,乔崎心里倒莫名涌上来一阵酸楚,她不语,朝窗外看去。清晨的雨尤其急,别墅内外风平浪静,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你一夜没睡吗?”突然,她问身边的男人。
席川靠在车椅上,下巴生了些细细的胡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唇角一扬:“这对我来说很正常。”
两人又一时无话。
只是这种静谧平和的时刻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停歇了一夜的对讲机突然有了动静。守在离别墅更远处的小张的声音伴着“滋滋”的电流声从对面传过来:“乔大,前方十字路口有辆银色别克看起来很可疑。”
他又重复了一次。
“能看得到车牌号吗?”乔崎问,“它停了多久?”
“停了大概有十多分钟的。雨太大了,从我们这个角度看不到车牌号,只能看到车里有个男人。”小张举着望远镜,潜伏在保安亭里。
乔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席川,后者很快便发动车子。她继续问:“能看得到长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