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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崎站在小型水池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地上的痕迹,但由于当晚g市城郊下着大雨,地上不管是脚印还是死者、凶手留下来的水渍都被冲得干干净净,这无疑给案情的解决增加了无形的难度。
席川根据尸斑和尸体僵硬程度大致推断了一下死亡时间,正好是凌晨十二点左右。
“死者口鼻没有泥沙,胸腔无积水,可以判断是死后被人按在水池里;身体无明显外伤,也无任何搏斗痕迹,但死前受了不小的惊吓。直接死因是由于被掩住口鼻窒息而死,死者眼睑出血,嘴唇发绀,且鼻部软骨有轻微骨折。”鉴定科的一位年轻法医说道。
正蹲身检查尸体的席川突然举起死者的右手,神色傲然,“很显然你的关注点都是错的,死者的死因并不是关键,凶手可以用千百种方法将她置于死地,但死者留下线索的途径却是唯一的。”
那位和席川一同进来的年轻人有些尴尬,正想说些什么,乔崎却止住了他:“先别说话。”
她蹲□,仔细查看张静雅的手指,发现里面有些白色的木屑状的东西。乔崎抽出身上随时装着的放大镜,又看了一会儿,这才将目光对上席川。后者正颇有深意地看着她,两人默契地对视了几秒,齐齐起身朝西厢房走去。
“你想到什么?”乔崎跟在他后面。
席川背脊挺直,步伐沉稳,“做一个大胆猜想,她指甲缝中的木屑是从陈文的作品上抠下来的。”
闻言,乔崎勾唇一笑。
正说着,两人就到了乔崎二叔以前住的房间。果不其然,前些日子还上着锁的门大开着,从里面散发出一股木头独有的清香。
屋里摆设简单,一个精致的雕花木床,一张不大的木制圆桌,一面刻着奇怪花纹的镜子,在正对着大门的方向,原本应该摆了一个镶着绿宝石的木箱的地方,却是空荡荡的。
席川走到那面镜子前仔细检查,发现在离地面不到二十厘米的地方有个细微的抓痕。乔崎也发现了。
“第一案发现场?”乔崎轻声问自己。这是肯定的,死者被人掩住口鼻窒息致死后,继而又被拖到院子里。
席川:“知道凶手为何要多此一举将死者按进水里吗?”
“当然不是为了制造假象,这种问题只要一看就清楚。”乔崎很自然地回答。她在房间踱了两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难道凶手在掩饰自己留下的痕迹?”
“不尽然。”席川慢悠悠地说,“在我看来,他在宣泄。”
乔崎看向他。
男人清俊的脸上满是自信:“你看看张静雅的装扮,能看出来什么?”
乔崎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隐隐可以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其实她第一时间就已经发现,张静雅平时在公众面前的形象都是走的清纯知性派,如今脸上却可以看见明显的浓妆痕迹。
她敛眸道:“为了见特定的人。”
说完,她感觉有些不对,怎么有了席川以后,自己的思维都被他牵着走了?
席川轻笑:“真聪明。”
他走到那个原本应该放着木箱的地方,手指在上面点了两下,声音醇得像酿得恰到好处的甘酒:“宝贝儿,记得我昨晚给你看的三个关键字吗?”
乔崎:“如果你去掉前面那个恶心人的称呼最好不过。”
“是吗?”他浓眉一挑,“我倒是很喜欢。”
她不管他的暧昧眼神,摸着下巴开始开始思考:整件事当中,和张静雅有关系的无非就是那个赵俊峰,可他现在还在拘留中,犯案不可能。如果说凶手是针对张静雅的父亲,不可能主动让张静雅有来的目的,甚至还为此打扮一番。而且,席川说的宣泄……是什么意思?
她现今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太少,零零碎碎拼凑起来根本不可能会破得了案。
席川始终沉默地站在她身边,也不说话,就是定定地看着那个失踪的木箱原本应在的位置。
“总之,先去拘留所一趟。”她率先走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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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媛作为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者,自然也被找去录了个口供。
“那天早上,我突然接到一个匿名电话,声音分辨不出来是男女老少,他(她)告诉我,让我去封家老宅找静雅。”坐在亮堂堂的房间里,付媛喝了一口热水,继续说,“静雅一晚上没回家,张伯伯和张伯母也曾经打电话过来找过我,当时我也没在意,因为她经常在外面和一些生意上的朋友玩通宵。接到那个电话的时间是凌晨四点左右,我还在睡觉,那个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人发出来的,又提到了封家老宅,我有点……害怕。”
郑恒远问:“请问能看一下您的手机吗?”
她点点头,起身,把手机通讯录翻出来,递给他。
“这个是座机的号。”付媛说。
郑恒远将号码记下来,一抬头,就看见付媛正盯着他看。“郑警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眯着眼睛问。
他迎上她的视线,“付小姐可能不太记得了,一年前,你在锦城大道遭遇劫匪时,我来过现场。”
她愣在当场,有些不可置信,声音飘乎乎的:“你就是那个差点殉职的刑警?”
当时他去追歹徒,差点被歹徒一刀捅死。
“你当时没这么……”
郑恒远平平淡淡地说:“没这么瘦对吗?”
她点头:“对。”
“对了,细节处你再说一下吧,可能对案子比较有用。”郑恒远不着痕迹地避开这个话题。
付媛也是个人精,从他淡淡的态度就知道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也没再问,退回到座位上后,看了他两眼,继续说下去。
……
拘留所里,乔崎和席川找到了还处于行政拘留中的赵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