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信冒险前来给她送这个,给了这么多重要的信息,按理说她该感谢的,可是……
她身上的气息反而越发冷凝。
深藏宫中这么多年的秘密被他就这么挖了出来,这般能耐,会看不出那血伐一卷是假的?虽然世间能看穿的人凤毛麟角,但她直觉姜信是其中一个。
既然知道是假的……怕是怀疑她跟言士郎那一夜的接触了,也疑心她是知情者,所以故意点出月灵宫月妃跟严松,又扯上白星河。
若是她知道这些,一定会去查月灵宫。
姜信是在试探她跟白星河到底什么关系。
“月妃、白星河?”她指尖夹着纸条,放在了灯盏火焰上。
脸上很冷漠。
纸条最终烧毁。
给的都是一些她知道的事情,没有意义。
他的用意是试探,恐怕也是想在离开蜀国之前将她发展为盟友。
盟友……
不过那个严松倒是有些……她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指尖松开,烧起的纸条已经化为灰烬。
“严松的生死恐怕只能局限于宫廷,眼下我的局起初于青海,姜信的局恐怕快结束了——假如他知道那血伐是假的……”
假的也未必没用。
有时候反而更有用。
当年她的母亲攥写出假的《血伐》来求全……心里也是不甘愿的吧。
真真假假,只要有人信就是祸端起源。
许青珂闭上眼。
她的局可以顺势修改一下了。
让死的人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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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一夜深沉,不管那夜发生过多大的变故,又有什么样的跟踪跟厮杀,次日凌晨她醒来第一眼看到的都是满目花开的锦绣。
穿衣洗漱之后,赵娘子来禀报。
“对方没来,公子,这不合理……”
许青珂走出,“没什么不合理的,只能说明他来之前不是对我没有提防,也只能说明以前认定他的医药能力不俗,恐怕还低估了,该是有自己制药的法子……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你又见过更精良的吗?”
赵娘子皱眉:“一个武功超绝,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又擅长制药跟旁门机关的人?还有这般完美的人?”
“完美?”袖子垂落,走出屋子,看着外面开得正好的一团团花簇,“更完美更强大的人都有。”
她说的显然不是她。
赵娘子想到一个人,噤若寒蝉,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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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恒等人对于昨夜花坊寻欢却差点闹出事儿的事情心有余悸,一方面惊讶于许青珂跟青海王有所联系,另一方面又想了解下昨晚拿韩江,扶烟跟那个琴师的事情……
“不就是本官跟韩大人都差点棒打鸳鸯,拆散了一对才子佳人么。只不过韩大人显然心急一些,冒犯佳人,不小心替本官挨了对方一棒槌,而本官看那两人实在真情感人,也就心软放走了……”
许青珂看向张恒的人,微笑:“相比而言,比起被韩大人截胡,本官更愿意成人之美,毕竟这样更有脸面一些。”
张恒等人当然听懂了那笑意之下的冰冷。
委实这事是他们这边不地道,送美人吧,还半路截胡。
这不是打脸么!
难怪甚少生气的许青珂会发作了。
“是是是,这事儿是韩江不地道,他现在也负伤,下官就没让他来给大人致歉,怕有碍观瞻,等他伤好了,一定会亲自来……”
许青珂不置可否,“风花雪月既然不顺心,诸位还是将心收一收,咱们做一做正事吧。”
还是来了!
众人心里一沉。
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应付许青珂的巡查,连着三日高强度,让这些官员们心头对韩江的怨恨颇深,也越发忌惮许青珂。
这样不行啊,许青珂可是抓到了他们好几个黑点,单单刑狱之上就有好些个大问题,比如草菅人命跟贪污乱判等等,这人也是恐怖,就凭卷宗就点出什么逻辑不通,罪证不明等等,吓得他们每次都得汗如雨下得解释。
三日一过,一群人就跟下田劳作了好些天的,瘦了好多斤。
最终还是让许青珂得手了。
“诸位,诸事已毕,兽原秋狩在即,君上已经催促了好几次,本官也得回去复命了,咱们……好自为之。”
许青珂不软不硬得跟这些人告别,如果是前几天许青珂说要走,他们肯定十分欢喜,可如今她把握着诸多罪证,虽然没有当面发作,可这些就是致命把柄啊,刚刚那话便是妥妥的威胁。
张恒早暗示过让许青珂手下留情,可许青珂却是一改之前在其他州的作风,油盐不进,可把他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