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珂瞥了那户部头头一眼,“以这样的速度,派送的人大概到半路就可以原路回家,因为烨军已经破城而入。”
这话可真够毒的,那户部的头头脸都绿了,额头满是汗水,支支吾吾推诿下面的人办事能力不行,只能达到这样的速度。
许青珂没说话,倒是钟元等老臣大为训斥,又是一番勒令跟商讨……
许青珂很少插嘴。
因为她管的不多。
倒是提及一件事——烨国领兵的将军是齐野,齐野这个人是烨国当今风头正经的将军,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的父亲齐藤是当年坑杀北地屠城的那个将军,许宁远出事后,他乘机带兵攻打……
艰难一战后,二次屠城。
这于整个蜀国而言都是莫大的耻辱。
所以齐藤之子再次带兵攻打蜀国,这于蜀国的压力也很大。
许青珂却一点都不担心,左右这是秦川手底下玩弄的把戏,秦夜是必胜的,齐野是必败的,军事家的权谋只在刀剑之上。
战是必然要打的。
人也总是要死的。
她转了手里的茶杯,眼里很平静。
半个月后,兵临城下,秦夜站在蜀国边境城墙之上,握了握腰上的剑。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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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秋去冬来,若是再一反复,那是多久?
这一天是大雪天,寒冬腊月的,城门口守城的守卫冻得直哆嗦,可职责所在,也不敢擅离职守,只得临着风雪镇守大门,但他们的目光多时不时飘香前头百步开外的一家酒肆。
“他娘的,早该叫上官封了那破店,时不时用美酒香味来勾我们,真守不住这门。”一个士兵忍不住埋怨,旁边士兵失笑,却也劝解:“可别,那老板的酒可相当不错,封了他的店,咱们喝什么去啊。”
“那倒是……”
此番士兵真聊天说笑,却不知那酒肆的美酒十里飘香,引来了不少酒虫发作的酒鬼,老老少少权贵还是平民都顶着风雪前来喝酒,这喝酒啊,不聊天说地就没意思了。
喝酒,你能认识朋友。
喝酒,你能忘记自己。
但一喝酒,心里的一些事儿必留不住,何况是一些天下人皆知的事情。
于是谈及了朝政。
“论咱们蜀国,两年前烨攻打咱们蜀边城,攻势何等强横,兵马强壮粮草先行,可愣是被夜将军拦在城外不得进,逼退三里野地,大大小小打了十几二十次的战,最终逼退那不知天高地厚在城前嗤笑辱骂的齐野小子,历时一月半凄惨退兵。”
提及这场战役,所有蜀国人都倍感扬眉吐气,深觉得蜀国曾经的荣耀并未远去,对那秦夜将军也举国冠以天降夜将的美誉,后秦夜领兵又逼退莫度,让莫度求和……
南部秦夜,北部秦爵,双秦大将镇守蜀国,俨然弱化了景霄的军中威望,这是蜀国希望的,所以一改从前冷遇,反而大加赏赐跟信任。
但论他们蜀国的时局,却是有点怪的。
“烨退后,咱们边防稳固起来,君上却越来越暴戾古怪,也不上朝,倒是爱起了美人,短短两年就又小选了两次美人,两年前可才大选一次……”
“是极!可毕竟是君上……然,君上放着钟大人等肱骨老臣不去重用,却将政权放给了那姓许的……”
姓许的?
若是三四年前,天下人也只有一些人知道归宁之许,可两年前天下人都知道有一个许青珂。
再两年后,蜀国就是六岁小儿也知道蜀国的许也只能是许青珂的许。
本就是大雪天,众人借着酒兴谈论朝时跟文武之官,涉及秦夜跟钟元等等,其中很大篇幅都落在了许青珂身上。
御史大夫,北地之主,如今跟钟元各章半边中枢,算起来,她在手头的权柄已经不下于当年最巅峰的景霄,只是她不掌握军权而已。
这样的人,世人该当如何评价?
有人低声不屑:“宠臣而已!”
有人皱眉辩驳:“断案无冤,处事绝顶。”
有人耻笑:“何谓绝顶,不若心机似海,取信君上而已。”
有人冷笑:“天下官员何人不至此?不怕她得宠高位,就怕为官不做事或者干干坏事。”
争论不休之下,城门那边忽有了不小的动静——马蹄声?
守军戒备,却是很快露出欢喜之色。
“秦将军回来了!!!”
酒肆里正争吵的人一下子躁了,秦夜将军回来了?
他不是去西北铲除海寇去了?
怕是又凯旋而归了。
所有人都起了身,匆匆到店门口,仿佛要迎接这位功臣将军。
也的确英武不凡,纵马而入的将军率领彪悍的骑兵入了城门,守军们看着马儿从眼前掠过,也似乎看到马上的冷峻青年腰上随骏马奔走而上下铿锵的佩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