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会上告给君上, 不过鉴于许大人如此选择, 加上我自身身份的弊病, 我想不久后我们就得兵戎相见了。”
他是渊的人, 在蜀国就是内应,许青珂不管是贪官奸官还是谋□□势的权臣,都比他来得光明正大, 但凡他们彼此身份把柄不对等,或者手中权势不对等,其中一方会很危险。
秦夜起身,许青珂淡淡一笑,给了最后一句回应。
“也许很快,也许很久。”
看这局势怎么走,也看远在渊的那位君上跟国师怎么想,毕竟如今天下间最强的就是渊。
不知不觉间,烨已经被吞,野心勃勃的太子戾心有不甘,不会放过蜀,也不甘臣服渊,这是渊目前要处理的,蜀国不过是他们布局的其中一个方向。
许青珂可不会自大到对方把身心关注都放在她身上……
充其量算是有点在意。
看着秦夜跳下一楼,上马后潇洒离去,许青珂喝完杯里的茶,放下茶杯,手指从袖子中抽出了一个小纸团。
纸团在指尖捻开,上面有褶皱,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上面的字。
看完这些,许青珂神色木然,纸张放在小火炉上烧掉,旁边的赵娘子只听到许青珂喃喃:“这世上怎么这么多的命。”。
命,这个字眼在许青珂嘴里听起来十分不吉利。
她不从命,却信命。
却不知道景萱也有这样的命。
“景姑娘怎么了?”赵娘子觉得景萱是早已被排除在这些局之外,说难听点,这姑娘早已没有当棋子的价值,这也是许青珂当时用心帮忙过的结果,可现在难道还有什么异变?
“景萱并不是蜀王或者景家大爷的女儿。”
赵娘子表情一窒,沈家大夫人被景家父子无耻送到蜀王糟蹋,这件事她是知道的,也仅有少数人知道而已,景家对景萱的态度很暧昧,嫌弃怨恨又忌惮,所以送去庄子里眼不见为净,其实本可以杀掉的……
她以为此女该是蜀王血脉。
没想到如今并不是。
若不是他们的,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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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公主姣处理完一些事儿,正出宫,许念胥来接人,路上的时候,公主姣难得想让他陪自己聊聊,就没上马车,反而绕路宫墙边散步。
“母亲仿佛心情不太好。”
“嗯?”公主姣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谈不上,只是觉得世态炎凉而已。”
许念胥想了想,“是景家吗?”
公主姣没回答,却是默认,许念胥知道自家母亲对景家没什么好观感,也素来少接触,但她好像对景家的事情很清楚。
“母亲曾让寺里的人照看景萱姑娘,是否当年跟那位大夫人有些交情?”
他知道自己母亲是很看不上景家父子的。
“交情?算有一点吧,不过那时我骄横跋扈,她却是大家闺秀,鲜少交往……只能算是因为太看不上景家人,一个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顿了下,公主姣有些自嘲,“虽然我姓霍的也没什么好东西。”
许念胥顿时,无奈,让身边随从退开了谢,扶着自家母亲走,“看来母亲今日心情是真的不太好,是因为在宫中受气了么?”
公主姣沉默了下,淡淡道:“从前皇后面面俱到,不至于跟我冲突,如今君上又有心抬举念悠,哪能给我什么气受。”
“看来母亲不欢喜的就是这点。”许念胥眉头也皱起,“当初我让祖父出面也只是想让她的处境不那么艰难,也不会牵扯到府里,毕竟相辅相成,但君上忽然……”
“不过是试探罢了,他不会让归宁府出头的,而且。”
公主姣顿足,盯着许念胥:“这法子是许青珂给你的吧,她这是要逼着归宁府出面,她有什么心思,你可以猜不出,但不能一点都不防着。”
许念胥脸色微微变了变,有些不太甘愿,“许大人虽为人处世与众不同,但我接触后,觉得此人并似歹人……”
“不是歹人不代表不能伤你,毕竟我们也不能把自己放在太无辜的境地,万一是有仇的呢。”
这话没头没尾的,许念胥不由面色凝重,“母亲可否明说?”
公主姣阖眼,沉默了一会,握住他的手,“你可知为何我会帮景萱?”
“因为再好的人也会犯错,当年沈灵月所嫁非人,在那样孤苦的境地,有一个漂亮却邪气的少年郎常日出现在她身边,那个少年被整个侯府排斥,于她的处境有些类似,于是她给了那个少年一些帮助,一些疼爱,以至于后来衍生了情爱。”
许念胥脑子里顿了下,看向自己母亲,有些说不出话来,“母亲,您的意思是……”
“沈灵月跟景霄有染,此事却被自己的丈夫知晓,于是成了把柄,逼着服侍了君上,以此保全景霄,后来便自杀了。”
公主姣的语气很是冷漠。
许念胥不知道为何自己母亲要跟自己提起这样残酷隐晦的事情。
而且是用这么冷漠的姿态。
“觉得残忍?”公主姣神色漠然,“你是男儿家,可能不太懂,但于我们女人而言,最残忍的大概是景霄不过是将她当成了另一个人,另一个人的妻子,所以我才说景霄此人一生都在离经叛道,叛国也不奇怪。”
“不过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对沈灵月做任何评价,也不是想让你了解豪门之间不能言的龌蹉,我只是想告诉你,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许念胥漠然,却问:“可母亲并不觉得那位大夫人有哪里不好。”
“不,我觉得她千般不好,万般不好,最不好的便是看上了景霄那样的男人,还死得那般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