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指尖抽出,折叠,夹在中指跟食指之间。
“这封信是写给你家君主的,你看了后,再决定要不要给他,或者,你可以先给明森。”
秦夜皱眉,右手依旧握剑,但左手手指摩挲,惊疑不定。
但些许,他还是颔首了。
或许是信这个人不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在意他家君王的私情,那就只能是公事。
“元宝……”
许青珂轻唤了下,金元宝就叼着信跑过来了,对于金戈铁甲的黑甲军,它一点也不怵,信给了秦夜后,反而朝他噗的吐了舌头,做了鬼脸,然后摇摇屁股走了。
秦夜瞪了金元宝一眼,打开信看,只一眼,脸色大变。
“这是……”
“这才是明森跟颜卿那几个肱骨老臣想要的,帝国权势必须忠于一人,不需要第二个分割忠诚的信仰之人,尤其是一个对江湖有莫大威望的组织。”许青珂双手负背,“你们堰都权贵跟官僚权臣那么怕我活着离开,也不全是为了你的君主,有一大部分是为了自保,你懂我意思?”
她去堰都,也不全是为了秦笙,那些时日只对那些权臣多观察几分,再经过秦川时不时跟她商讨国策乃至在她面前批阅奏章,她就确定了哪些人是碧海潮生出去的。
她太熟悉这个庞大的组织了。
十多年的蛰伏,她的心机十之八九为它而生。
秦夜阖上信,神色凝重,“你说明相他……”
不是让他来杀许青珂吗?
“他是一个好丞相,当担得起国之天平,也是好的合作者。”
“你为何不跟君上提及此事?”秦夜皱眉,他并不想越过君王跟相爷接触这种秘密。
这也是一种不忠。
当然,杀许青珂是唯一的例外。
许青珂沉默了下,说:“他要得太多,我不想给。”
人跟心都想要,当时的秦川贪了。
大抵所有君王都这样,所以她最终舍弃跟他交易。
秦夜沉默,自家君王被嫌弃,他还得过来追杀她,也是无奈的。
沉默些许,他瞟了不远处寡言但握剑的师宁远。
那剑上有血。
厌血死了。
揣度时间,大概相斗不到半刻钟就被他斩杀了。
此人不是中毒了吗?
惊疑不定,但秦夜收了纸,挥手。
“撤!”
大军调转方向,回程了。
——————
都是自己人,等人都到岸上了,用不着他们问,许青珂就说了,“他的心性趋于两分,一面冷静,一面疯狂。冷静的是国师,疯狂的是弗阮。国师可以冷静制定天下谋略,为渊强盛立下汗马功劳,但弗阮可以为染衣疯狂,亦可以完全推翻国师的所有政策,于是两人合起来才是阁主,才有碧海潮生,假如染衣不活,那么碧海潮生在渊埋下的人马就会成为他最锋利的屠刀。”
这也是明森等老臣不得不恐惧的将来,更是秦川这个君主即将要面对的险境。
不过她不愿再跟秦川联盟,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上明森。
“所以你那张纸上写的是我们碧海潮生埋在渊的人马?”妖灵才被救回来,人还有些疲软,但表情有些古怪,“那你不是帮了渊?不怕他回头对付蜀啊?”
“我不帮,他就不回头?”许青珂看了妖灵一眼,“对付蜀国前后论时间,我们需要的也是时间。”
如果说这话的是别人,自然会觉得这是相助敌手,但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也是自己人,很快懂的许青珂的意思。
论危险性,弗阮大于秦川,利用秦川去削弱弗阮,扼制他疯狂的势头,而那张名单也会让秦川不得不处理内政,减少对诸国的武力输出,毕竟内政更急于外侵。
争取的也的确是时间。
但最大的问题是——“染衣她是死是活?”
许青珂没说,师宁远也就没问,因为这厮更在意另一件事,分别的时候,他贼兮兮凑到她身边。
“你对秦川那厮是嫌弃他要得太多,那对别人呢?”
许青珂:“别人也一样。”
师宁远顿时脸一黑,悻悻道:“我也一样啊。”
能一样吗?不能啊!
在场的人都被他阴森森扫了一眼,丢面子了啊上师阁下。
众人憋笑的时候,许青珂侧头看他一眼,轻飘飘,轻得像是春时的风,飘得像是夏时碧绿撩人的柳絮。
“你不是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