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宁可奢望刚刚那是幻听了。
然而,许青珂重复了,“我说,我要北地开城门!”
喧闹顿时再次死寂,有将士猩红眼,跪在地上,哭嚎:“为什么啊!!!”
“您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要从了秦川。
是不是看中那帝后之位。
是不是……
是啊,他们如何有资格去要求这个人为北地为蜀国割舍那唾手可得的至高权势。
忽然发现,他们竟连指责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把她当成信仰入骨三分。
仿佛辱骂她便是颠覆一切。
城中百姓一片悲痛,而战场上有一个浑身浴血的老兵痴痴跪在地上,满脸泪痕,朝许青珂呐喊。
“大小姐,您幼时也在北地……您的父母,您的父母曾守住这座城池十数年,但那一日,您的父亲没有来。”
“我本以为那是我北地最绝望的一次。”
“为何,为何今日您要这般。”
“我不是怪你……”
他低下头,趴在地上。
“我只是……”
只是太痛苦了。
这种绝望的感觉,这种被抛弃的感觉。
秦笙脸色煞白,快步走向许青珂,扶助她的手臂,她怕她难受,怕她倒下,她想开口解释,但许青珂握了握她的手臂。
秦笙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总要有一个人的。”
谁都知道帝国势必一统,谁都知道哪个国家都拦不住渊,如此联合,如此费尽心机也显得无力,但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求和。
为何?因为没人担得起这个罪名。
求和亡国。
千古罪人。
他们理解,可别人呢?这些老兵,这些誓死守卫北地的将士们呢?
那些把她看做神明的百姓们呢?
他们都不理解,何况蜀国的其他人,还有其他国家的人……
晋兵这边有些躁动,北琛怎么安抚都没用。
反而是渊这边死寂得可怕,或许都被镇住了。
他们都不懂。
秦川脸色却比之前更苍白,喉咙像是被掐住了。
最后问她:“帝后之位?寡人多年前就对你低头允诺帝后之位,可你当时都不屑,更不必说此时。”
“许青珂,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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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外都是哀嚎,那是信仰被否定后的痛苦,许青珂指尖在石面摩挲后,已然染上血红。
她看了这血红一眼。
她要什么吗?
“我不在乎这天下归属,也不在乎这蜀国安定。”
“于我看来,政权是变幻的,千千万万,分分合合,总不过是夏花秋叶一般可凋谢的玩意儿。”
“我也不需要他人对我的认同,入朝,是为复仇,执掌北地,是为一执念。”
“这个执念继承自我父母……不是守护蜀国边疆重城北地不为外奴所侵,那是拥护皇权的弱者所为,我要的是终止北地百姓睡前擦剑醒时拔刃的宿命,完成我父亲临死前的不甘。”
“有能力,既用自己的方式达成宿愿,不需要别人感恩或者怨恨。”
“秦川,我予你建立帝国的利刃,要你立下废奴制的契约,此契约自帝国起于中原诸国乃至部落都有效。”
她不看那些百姓,也不看那些老兵,只看着秦川。
声音竟有些缥缈,但好像远古之声,通达整个战场。
“现在,你的帝国征伐之路上面临的敌人已然变了,非我,而是你渊国内坐等帝国成立想要享用其余四国亡国之奴带来庞大利益的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