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褚穆不想让外界知道,舒以安遭受所有的苦难和狼狈。
所以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几辆冲上高速的媒体车就掉头往回返了。几家不同的媒体车彼此心知肚明的对视一眼,都选择沉默。
有新分来的扛着长枪短炮的摄像师一脸茫然的看着后排上坐着的主播,略显稚嫩的脸上全是疑惑。“张主播,这么大个新闻咱不跟了?为什么啊!”
被唤作张主播的中年男人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是些无奈。“大学生到底是涉世未深,小伙子啊……在这个行业里,有些东西你可以报,有些东西你不能报。哪一行都有规矩,这个,就是我们媒体行业最深也最浅显易懂的道理。”
不能报?年轻的摄像师顿时睁大了眼睛。“难不成罪犯有什么背景?”
“不知道,只听说是为了保护社会秩序和受害人*。”张主播摘下鼻梁上的近视镜用衣角擦了擦,声音平淡。但是心中已然分析出了原因。做这行20余年,年轻时自己也曾和这个新来的摄像师一样,对于那些隐藏在灰色地带的东西想要追根究底,可是时间久了,追着追着才发现有些事并非是一个新闻媒体人的力量能够抵达的。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不。”张主播摇了摇头,“让警方给我们处理结果,明早还是要出报的。”
总得让还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存在光明和希望,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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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柯看着周围不断鸣着警笛的防爆车气的脸色煞白。一辆二手捷达哪里是装备精良战斗车的对手呢。g29高速上因为得知出现紧急情况早就被戒严了,兄弟俩人在后头一边紧紧拽着舒以安和苏楹一边朝外面看。“杨哥,我们跑不了了啊!!”
杨柯也不傻,知道自己肯定跑不掉了,猛地往窗外啐了一口。“呸!”
紧咬着捷达不放的防爆车也怒了,特警小哥儿子弹顿时上了膛冲着车身就是一枪。
“啊!!”舒以安和苏楹被枪声吓得猛地弯□去,苏楹眼中蓄满了泪水用头蹭了蹭弯身的舒以安,歉意不言而喻。
杨柯见情况不好,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两个人忽然冒出来一个大胆疯狂的想法。特警队大概察觉到了什么,队长坐在前方探出头看着捷达,果断抓起对讲机下了命令。“估计是要弃车,减速减速!!”
可是,来不及了。趁着防爆车紧跟在自己身后咬的胶着的时候,杨柯对着后座大喝一声,“一会儿车停下来,带着她俩马上下车!”
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杨柯猛地向右打了方向盘直直的冲路边防护带撞了过去。紧跟在后面的防爆车也因躲闪不尽发出巨大的响声。
舒以安这回才算是真明白什么叫飞来横祸了,车身因为惯性猛地往前,后座上的四个人都重重的磕在前排的座椅上。杨柯三人快速的拉开车门扯出舒以安和苏楹挡在自己胸前往身后的荒草地里退。
舒以安都快摔得没什么意识了,幸好身体柔韧的躲过了几个要害部位,一旁的苏楹状况就没那么好了,好像是手臂骨折了,哀哀的叫着。
特警队长从车上下来一个手势,十几名特警手持枪械迅速的把几个人包围,枪也都保持了随时射击的状态。
与此同时,战骋开着的勇士车也拉轰的驶到,四人刚好看见这一幕。
通身绿色的大勇士在这个场景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同时也给这种危险紧张的气氛平添了一种安定,而后从车两边下来的四个人则彻底让在场的警方震惊。
“对不起同志,你们马上离开,我们在执行公务。”一个年纪轻轻的警员试图拉开警戒线阻挡四个人。
随后赶来的特警队长一把推开了试图阻止他们进入的警员,脸上全是惊讶。“”战大队?你怎么来了?难道这事儿也惊动了你们特种部队?”
战骋站在包围圈外摆了摆手,脸色严肃。“劫持的是我嫂子。”随即好像看不到那条黄色的警戒线般扯开走了进去。
“嫂子?!”特警队长瞪大了眼睛,在军j警界提起战家,就像是提起一段信仰,人人骁勇善战的家族里几乎都可以称为一段历史上的丰碑,战骋作为战家最年轻的孙子也不例外。所以特警队着看着这个出身红色家族的上校,就知道事情一定大了。
褚穆站在战骋的身旁,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一眼就能认出舒以安,她被身后的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好像因为痛或是恐惧,额头上尽是些细密的汗珠。
那一瞬间,他竟然有一种想要杀人的念头。
杨柯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四个人也十分迷茫,其实更多的,是一种恐惧。那种恐惧不知是来自战骋手中那把不同于别人的枪,还是来自于这个跟自己面对面站着一身冷意的男人。
褚穆一双浓黑内敛的眸子盯着面前的杨柯,努力稳住了自己。微微偏头跟队长说了句话,“让我跟他谈谈。”
队长从来没见过褚穆,但也是知道跟着战骋来的人不能得罪。有些为难的看了一眼褚穆。“这……您……”
“京城,褚家。”褚穆看着紧闭双眼的舒以安,轻声吐出四个字。
就这四个字足以让在场所有指挥的高官颤抖了一把。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褚战江纪,这四个姓氏就像这个城里的某种暗语,一旦提起都忍不住有所敬畏。这回特警队长才真正明白战骋说的那句嫂子是什么意思,褚家的褚穆,原来是他的妻子。
战骋跟在褚穆身后小声提醒,“你小心点。”
杨柯看着这个缓步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哆嗦着往后退了退,“你!你别过来!!”可能是太过紧张,手里的刀也往舒以安脖子上划的重了些。
舒以安痛的快要失去意识,只能不清晰的感知到自己脖颈上传来的冰凉。闭着眼睛隐隐觉得身体越来越沉。
褚穆看着舒以安脖颈上那一道浅浅的血痕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你他妈手离她远点儿!!”
就这一句话让舒以安忽然睁开了眼睛,那声音真的是……太过熟悉……
直到亲眼见到这个一身风尘的男人立在自己面前,她才真的相信,在最绝望最痛苦的时候想念的人,正如天神般正站在自己面前。因为嘴被麻绳勒着,舒以安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只能看着褚穆发出呜咽的声音,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而褚穆也不得不承认,舒以安每一次的呜咽都在一步一步把他内心最沉重的冷静撕的分崩离析。
特警队长看着发生的这一幕有些心焦,冲着战骋指了指褚穆的身影,“战队,他真的行吗?别回头伤了自己啊。”
战骋透着墨镜嗤笑了一声,“他不行你行?”
“放心吧,褚副司长的名号不是白叫的。”
褚穆强迫自己移开落在舒以安脸上的目光看向杨柯,不卑不亢,声音轻缓。“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只要你放人,我答应你任何条件。”
大概是和太多的人谈判,褚穆一眼就能判断出来此时的杨柯在害怕,同时也在期待着什么,而他的这种期待,恰好是自己最好拿捏的七寸。
杨柯也是被褚穆的气势吓住了,把舒以安往身后挡了挡大声喊道。“我要钱!!只要你给我钱,我不想伤人!!”
跟着杨柯的兄弟俩也附和道,“对!!要钱!!”
呵。褚穆几乎是有些轻视的笑了笑。“可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