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被她的声音吵醒,睫毛如同受了惊的颤了颤,抖两下后才缓慢张开。
他的瞳孔向来是黑不见底的,此时又增加了几分迷醉和茫然,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内双会隐而不见,所以显得眼睛愈发的深邃。
厉子茜被他打败,叹口气,从他的两指间拿过门钥匙,他也没有丝毫反抗。
她对准钥匙扣插丨进去,啪嗒,锁开了,顾轻舟条件反射似的站直了身体。
他东摇西晃了进了门,至少还不是完全神志不清,还记得卧室在哪里。
厉子茜在他身后寸步不离的跟着,每次看到他身体歪的厉害一些,她就一阵担惊受怕。
这究竟是喝了多少啊……
顾轻舟走到床边,就像泄了气的气球,轰然倒在床上。
厉子茜在门口目睹这一切,哭笑不得,从没见过这人清醒之外的另一面,竟意外的…如此好玩。
他的大衣还夹杂带丝丝寒气,此时摊在床上,连同床单都降了几个温度。
“顾同学,你先把大衣脱掉,这样睡会不舒服。”她出声提醒道。
明知喝醉的人哪有理智可言,可她还得试一试,不过顾轻舟的反应是完全没有反应,闭着眼睛,抿唇,眉头皱的很紧。
厉子茜无奈,幸好她大哥刚进公司那会儿,经常应酬,一回家就醉到不行,厉子茜照顾醉鬼早就得心应手。费力的给顾轻舟脱掉大衣和鞋子,没想到这人身体却很热,尤其脸部异常的红润,就像女孩子化妆时上的腮红。
她用手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索性只是醉酒,并不是生病那种高温。
顾轻舟身上只有很寡淡的酒味,并不重,此刻眼睛安安分分的轻阖着,乖极了。
可是——
厉子茜想到来时在飞机上,他带着隐形眼镜睡了几个小时,搞得眼睛过敏,第二天都不见好转。
她试图叫醒他,未果。最后,只能认命的去卫生间,把手仔细的清洗干净。
顾轻舟是横在床上的,厉子茜爬上床,跪坐在他靠近肩膀的位置,将床头光调亮,弯下身,扒开他的眼睛。
他似乎不太适应,下意识抗拒,厉子茜连忙制止住他的手,附在他耳边说,“我帮你摘掉眼镜,你睁开眼睛。”
顾轻舟像是能听懂,真的开始配合她,有了他的帮助,厉子茜很快就将两只隐形眼镜摘下来,放在盒子里。
她把眼镜盒放在床头,回过头,就见他依旧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抿起的唇角,比平时多了一丝稚气,眉目更衬得愈发清秀。他的五官仔细看,会觉得比女人还要细致,尤其微小之处,平添几分傲慢的风情。唯独那双眼睛,瞳仁明亮,此时床头的强光在他的眸底形成光圈,好像第二个瞳孔。
厉子茜被他看到耳根燥热,意识到此时姿势太过暧昧,好像她要对他不轨一样。
她来到床边,刚要下床,忽然衬衣的袖子被身后的人拽住,她没系扣子,加上里面穿的是面料极滑的丝质睡衣,衬衣就被他大喇喇的给拽了下来,露出她大半肩膀。
现在不只是耳根,而是全身都红了,厉子茜转身,眼睛里升起薄薄的怒气。
但罪魁祸首回望她的眼神,无辜又坦然,显然并不是有意要吃她豆腐。
在厉子茜不知该笑还是该怒的时候,他从枕下掏出一本书,塞到她手里。然后,乖乖的拉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厉子茜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书,总算明白,他这是让她给他将床头故事……
算了,他想怎样就怎样好了。上次他照顾她一次,今天她照顾回来,算是打平了。
顾轻舟的书是资料文献,而且还是德语,她怎么看得懂?
介于顾轻舟此时也迷迷糊糊,厉子茜干脆装模作样的捧着书,给他讲龟兔赛跑。= =
三分钟后,快讲到高丨潮部分,男人却已经睡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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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顾轻舟准时醒来,头有点沉,但还能勉强忍住。看到身上还穿着昨天的一身衣服,晕乎乎的回忆,脑海中只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他还未完全醒酒,掐了掐眉心,从床上站起来,找出要换的衣服,打开卧室想去卫生间,但客厅沙发上小小的隆起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脚步不由得一滞。
她没回去?
顾轻舟记得的几个零星的画面,有厉子茜,但他以为她已经回去了。
厉子茜还在睡,身上搭着一条厚厚的毛毯。也许是因为热,毛毯被她踹到腰部的位置,她身上的睡裙柔软的贴合着肌肤,浅而带着光泽的颜色,更衬出她的白皙。
肩膀纤细,锁骨凸出,胸前微微起伏着,最敏感的部位藏在布料和黑发之间,让他看到女人的风情与妩媚。
顾轻舟僵在原地,只觉得双腿比宿醉后的头更沉,一时间,不知是该装作没看到转头离开,还是该上前帮她盖好毛毯,以免她着凉生病。
他内心僵持不下足足半分钟,叹气,才蹑手蹑脚的走上前,拉住毛毯一角想帮她遮掩,却不想即便这样小心还是惊动了她。
厉子茜嘴里咕哝一声,翻个身,将他的手压在身下。
她的身体温热,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四周。顾轻舟的手不再自由,迫使两人距离更近。
他面红耳赤,动也不敢动。
顾轻舟觉得这一辈子都没有遇到比这更难解决的问题了,他并没有其他逾矩的想法,但她醒来见到两人这种状态,会不会被吓到?
顾轻舟越想平静,可手心接触到她的皮肤,还有她熟睡的脸近在咫尺,身体就越发不受控的热起来。
就在他心慌意乱间,更悲剧的是,厉子茜有转醒的趋势。
她皱起眉头,不太舒服的哼哼两声,睫毛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