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姿一刻也不愿在这里待下去了,令人窒息,匆忙起了身,双腿久时间没动坐得麻木了,身子不小心一个趔趄,桌上的杯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声音刺耳得很,君喻一双有力的手立刻扶住了她的身子。
扶着她一起走了包厢的门,撑伞出了咖啡厅的大门,她不知道是怎么去走下一步一步的,只是觉得脑子恍惚了,若是没有君喻的搀扶,身子早就摔倒在地也不一定了。
坐在车上时,她忍不住,哭了,埋在他胸前哭了,眼眶承受不住眼泪的重载。
脊背颤抖着,湿了他衣前的一大片,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衬衫衣服,凸显出道道的褶皱。
“我妈说她幸福,我便真以为她幸福着,可她过的是什么日子啊,是什么日子啊······!”她哽咽着哭道。
君喻任由在她在他胸前哭着,双手紧紧抱着她,给她最大的温暖安全。
爷爷做了如此残酷的决定,隐瞒至此,连他都不知一点,太偏向于盛惠然,因为古家和君家是故交,还因为他和母亲的私心私情,害惨了人,他们还是容不下安雅的存在,容不下,只不过是想拖延日子除去她罢了。
那些年,他一直居住在国外,对国内家里的事听闻甚少。
真相揭开,竟是如此不堪入目。
她哭了很久,他一直抱着她,抚摸着她的后背。
四点多,他开车回到了医院。
走在走廊上,刚才电梯上下来的护士明显地心情不好,很是烦躁。
“那个女人天天像个疯子一样,不就是掉了个孩子吗?”她满脸不屑。
“那可是和君家挨到边的人。”
“那又能怎样,不还是弄了个一辈子不能生育吗?”想到这,心里不住就是一阵快意。
“什么?”
“她长期喝酒,本来身子就差,流了孩子,还切除了子宫,活该,受报应!”
······
何姿回到病房,忙进盥洗室用冷水洗了洗脸,又用毛巾好好地冰敷了一下眼睛,生怕被母亲瞧出异样来,惹她担忧多想,再也经不起了。
安雅还在睡,没有醒。
房间里光线昏暗,拉上了帘幔。
她紧紧握住母亲蜷缩在被子上的手,再也不舍得松开,用她的手一次次轻轻抚摸着自己冰凉的脸。
何姿对君喻说,母亲就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只有她可以依靠了,外婆老了不在这里,顾不到她了,其他人都在冷眼憎恨着母亲,母亲就只有她了。
君喻对她说,小姿,你的亲人除了你母亲,你外婆,还有我,我定会护你们周全的。
他从不轻易许诺,若是许下,便是定要做到的。
媒体记者这些天也不见消停,争着通过各种渠道在抢夺第一手新闻,君家前后两个媳妇都进了医院,旧爱似乎还有流产的消息传出,君家大少还在病房出现过,三人之间的不断纠缠,这个新闻很有意思。
立刻占据了报纸头条的位置。
祝夏拿着当天最新的t市报纸坐进车内,递给老板。
车外,是t市标志性的建筑物博物馆。
傅施年打开报纸,看了起来,草草翻了几页,就放下了,报纸首页的君家格外显眼。
晚上,古淑敏给君喻打了一通电话,要他抽时间去看看他表姐,她这次受的刺激不小,需要人陪,嗓音很轻,里面少不了劳累疲倦。
君喻闻母亲的话,脸上覆满了阴寒的薄冰,眉间越发疏离冰冷,冷笑着:“妈,安雅这边呢?怎么没有人来看她?”
听到儿子这样质问自己,她怔了怔。
“事情很忙,改天会去看她的。”
“但愿,希望您心里要祝她好好活下去才好。”他不冷不淡地在夜色中对母亲说道,话语冷峻得很。
第一百零四章 浅笑 一针见血摊开在阳光下
何姿特别留意地看了看当日晚上的天气预报,期待明天会是个晴天,可是事实令她失望了,手机上显示出的是天气是小雨。
安雅看了看灰蒙蒙的窗外,又看着她,问道:“明天还是下雨吗?”
“嗯。”她合上了手机,语气显得无奈了。
安雅对天气的好坏倒是无所谓,“其实下雨也没有什么不好,你看打落在玻璃上那些雨滴,眯着眼睛去看,倒映出的世界多么渺小,就在几毫米之间。”
世界若真是几毫米之间就好了,没有那么无边的宽广。
在住院其间,君陌来病房看过安雅多次,脚步都放得很轻,大多是在她睡着时,他会坐在床边看着她很久很久。
那时候,何姿会主动离开病房,留给专属于他们二人的空间。
她对君陌该怎么说呢?那样一个男人,在知道真相后,心里是极其矛盾的,但母亲却是心甘情愿的,让她能去说些什么呢?
就算有话,所有的话也都变成沉默的无话了。
只剩下对母亲的怜惜和心疼了,那些岂是能用一些词语就能说得了的?千言万语,都远远道不尽。
只要一想,心里就沉得喘不过气来。
君喻陪她去外面漫步散心,撑着雨伞走在树下,脚下踩着沾了泥土和雨滴的落叶。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雨中空气沁凉,以此来纾解心中的烦闷。
“太过忧思,头会疼的。”他走在她身旁,眉目清淡,檀口轻启对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