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一次出差,在酒店中突然找不到那部手机了,他便什么都顾不上了,甚至去垃圾箱里翻找,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一直在嘴角里喃喃自语道:“找不到了,该怎么办呢?我找不到你了。”
晚上做梦常常会梦到她,梦到她时,会求她能常常到他的梦境中来,后来晚上做梦,梦不见她了,会怪她怎么那么狠心呢?连一个梦都不托给他。
可是只要知道她好,就行了。
她到底好吗?不知道。
五年里,何姿这两个字再没有在他嘴边出现过,不敢,怕会瞬间分崩离析。
指缝中的烟头上点着明明灭灭的火星,燃到了尽头,然后就陡然灭了,空中只剩下零丁的烟草味了。
车水人流的街边的广告屏幕上正热火如荼地播放着当季最新的广告,代言的一款君氏名下研发出的保湿霜,作为此名牌商品的代言人竟是个从未听说过的普通新人,颜如倾,刚一出道就得到了如此大好的机会,让人艳羡惊叹。
听集团内部人说,这人是君氏负责人君少一眼就定下的,亲自钦定的人。
那女人长得不是太漂亮惊艳,贵在她眼神清澈,眉间清宁静和。
所有人都在猜测流传,君少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否则怎么会这样费心思地大力去花钱捧她,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代言这样一款国内巨星都争相代言的产品。
君喻也从未解释过,一字一句都没有,全然不在意。
颜如倾越来越火,立刻大红大紫,高额的代言收入赚入口袋,接到的代言数不胜数,开始进军影视圈了。
说起来,君喻是她的贵人。
别人都在议论君喻喜欢她的流言,连她自己也这样认为了,否则为什么对她这样独特呢?
某一天,她主动打电话请君喻吃饭,君喻答应了,但在吃饭时并无做出任何异常举动,也看了她好一会儿,但眼神却是在透过她在看着藏在心中的那个人,眉眼间很相似罢了。
吃好饭后,他提前离开了,颜如倾故意倾身扭伤了脚,君喻怎会不知她的心思,心中嘲弄,但却并未点明,让司机送她回了家。
自己却从始至终没有碰过她一下。
每天晚上睡觉,他都睡不着的,会一根又一根地吸烟,灰烬散落在地上。
特别怕到了晚上的时候,天黑的时候。
站在阳台上,目光渺茫地望着远方,无限延伸的地方,可是具体在看哪里,哪个方向,谁也不知道。
大把药丸倒在掌心,混着开水喝了下去,她每晚睡前都是这样做的。
药很多,苦得要命,她连眉头都不皱就吃了下去,苦算得了什么呢?
然后借助药物的力量,陷入了沉沉的昏睡中,皮肤苍白得很,许久没出去晒过阳光了,身子很瘦很瘦。
身上就算盖了被子,到了深夜也会一个人瑟缩成小小地紧抱着自己,伸手去摸她的眼角,淌下了泪水,是十分冰冷的液体。
傅施年是很怕很怕她这样的。
何姿在梦里梦见了君喻,梦见他站在阳光下光芒四射,而她站在了阴影处显得黯淡无光。
她说,这样的我,你别要了。
又说,你怎么也不来看看我呢?
第一百零九章 沙漏 尝打落指尖的雨点
夜里的梦做多了,有时白天就记不清了,或者是真是假也分不清了,就像雾里看花,水中看月。
希望是真的,又希望是假的,有个梦,就有了一个寄托,难道不好吗?
都说日有所思,就会夜有所梦。
可是在她梦到时,眼角的泪怎么就那么多了呢?
她能感觉得到有一双手在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又紧紧地抱住了她,抱得是那样地紧。
可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冷呢?就像站在悬崖顶上一般,刹那间,便会从万丈高处坠落下来。
她想着:从前君喻也很喜欢抱她入怀,就那样将她护在心前,全身暖得很,就什么也不怕了。
忽而她又想着:君喻别再抱着她了,松了吧。
是啊,松了吧,怎么还能抱着她呢?
纽约的夜里下起了大雨,夜是那样的漆黑,大雨磅礴,哗哗啦啦地下了许久许久,重重地砸落在玻璃上。
傅施年一宿未睡,双手就那样一直抱着她冰冷的身子,企图能让自己的体温去给她一些也好,心里怎么会好受呢?
微冷的侧脸紧贴着她的额际,眸色乌黑得不见底,紧抿着唇角。
情至深处,就已是毒至深处了,医不好了,在他决定做下那一件件事情后,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何姿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束阳光,看着她笑,便觉得饱受阳光的普照,心生喜悦,所以他倾尽所有力气去抓住它,将她滞留在身边。
若是不这样,他该怎么办呢?
他从来就不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人,谁不愿意,每天都是一首诗,像星星落满天空,谁愿意,看着夜晚冻僵,常年被冰雪覆盖在心头啊!
他是如此贪恋地看着她,哪怕只是静静坐着望着窗外也好,舍不掉她的。
雨一直在下,他的心里也在下雨。
何姿每天早上都醒得很早,会早早地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着窗外,然后又是一整天的极少说话。
一身白色的睡裙衬得她越发地苍白了,身子很瘦,裙子宽松,脚趾蜷缩着,长长的头发散落在肩头几乎能遮盖住整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