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喝,别呛到。”在她仰头喝水之际,他出言提醒道,语声是充满了温暖的,足以开出一朵朵浅色小花。
开水很快被她喝去了大半,将杯子还给了他。
但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没有当面去问出口,止了言,又咽了下去。
话不好问出口,是否因为她在怕呢?
怕自己下一步该如何去走,步子该往哪个方向去走,或者是走还是不走呢?
晚上,在他弯腰给她掀开被子,放好枕头时,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将藏了一天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你回国吧。”她侧目望着距离很近的他,声音很静。
君喻手下的动作没停,帮她脱下拖鞋,“好,我们一起回国。”手掌包裹住了她冰凉的双脚。
她紧咬着下唇,话难出口,眼神缥缈而复杂。
一起回国,她跟他一起回去,当近放在眼前,这是道艰难的选择题,她顾及的东西很多。
“t市的很多东西都没变,还和以前一样,你喜欢吃的糖葫芦还在老地方。”他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她。
她闻言,怎么会不明白,君喻这是在拐着弯让她宽心。
“小姿,我们以后永远都在一起,我们会好好的。”他在她耳边出声说道。
是在对她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他们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
三日后,君喻拉着行李箱牵着何姿的手退了酒店的房,一起走出了酒店,驱车前往机场。
车在马路上飞快地行驶着,他的手始终没离开过她的手。
一辆黑色的座驾从对面急速驶来,与这辆车擦身而过,快得错开了影子,分别开向了两个不同的方向。
晟嘉集团在当日下午准备召开记者招待会。
傅施年坐车前往会议大厅,祝夏提前将各项资料都准备齐全。
这次的记者会让千万家的媒体记者欢喜不已,期待许久,终于召开了,傅施年亲自出席问答。
傅施年随意地翻看了几页资料,就随手丢在了一边,不太感兴趣。
窗外的风景,他没有触目去看过。
君喻定了下午飞往中国t市的两张头等舱机票。
何姿在走进肯尼迪国际机场前,转头又望了一眼身后的这个纽约,停留了一会儿的视线,这个城市她虽没有过多去接触,好好看过,但毕竟也是她过了五年的地方。
看了一会儿,转了头,跟着君喻的脚步走进了机场。
与此同时,摩天大厦上宽大的屏幕上正现场直播着晟嘉集团召开的记者招待会,场面热闹非凡,千万道光亮的镁光灯刺眼地不停闪烁着,记者抛出的每个问题都很犀利敏感,傅施年轻松自如地应对着,话语官方圆滑,时而也有打太极的地方,让人无可奈何。
和媒体周旋,他早已得心应手。
偶尔也会抿嘴微笑,只是嘴角微微上扬罢了。
君喻和何姿登上了飞往中国的航班,飞机准时起飞,离开了美国纽约。
坐在头等舱内,他拿着一张柔软的毛毯盖在她的身上,“要喝水吗?”
她摇了摇头。
“累了就睡一会儿。”他掖好毯子的一角,将披散在肩上的发丝理到了肩后,嗓音清风似水。
何姿渐渐睡着了,昏昏沉沉。
这一睡,她恍惚间做了一个梦。
梦见她在跑着追赶着一辆车,叫了很多次求它停下,可它还在开,她倾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追那辆车,终于追上了,用力地拍打着车窗,嘶哑着嗓子喊叫着,嘴里的话语卑微到了极点,可是车依旧还在开,在她身前开过,她还在追,下一秒,一阵蚀骨的剧痛将身子仿佛分崩离析了。
一个人紧紧抱着自己,她死死攥着那人的衣角,说,发发善心,就当是可怜施舍我的吧。
······
梦戛然断了,她被君喻叫醒了。
“怎么了,梦见什么了吗?”他蹙着头,垂着眸子。
何姿缓了几秒,“没事,就是梦见有狗在追我。”
君喻淡淡地笑了,“那狗也挺猛的。”
这才得知,她这一睡,睡得久了。
“吃些东西。”君喻将银白色的刀叉放好在一边,两份意大利面放在桌面上。
若不是顾及着她许久未进食,他不舍地去叫醒她的。
何姿的眼眸残留着些许的睡意,伸手拿起了叉子,慢慢地吃起了意大利面。
君喻没吃,一直在照顾着她吃。
温热的开水已经准备在一旁,时不时让她喝一些。
只吃了几口,她就吃不下了,放下了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