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她缓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五年多前。”他的嗓音波澜不惊,恍若平静的河水一直流淌到底。
何姿闻言,多么敏感的数字,就像是在隐隐暗示着什么,可她好像不是她自己一样。
病了,所以一些事情恍恍惚惚地都被丢去了,丢到哪里去了?
“怎么去世的?”她压低了声。
君喻淡淡回答道:“车祸。”
违规肇事车祸,肇事司机酒后驾车,横冲出十字路口,司机来不及刹车,便重重地撞了上去,车祸现场很是严重,惨不忍睹,肇事司机当场死亡,司机和君老爷子在送往医院途中停止了呼吸心跳。
这场重大的交通事故引起了全国的重视,报纸媒体争相报道,悼念他的亡故。
一旦提起,谁不知道?
他爷爷那天是要去见谁?手机上最后一通相近的赴约简讯是谁发来的?若是没有那条简讯,他爷爷是不是就不会遭遇这个飞来横祸了呢?
如今,除了剩下平淡,还能如何呢?
傅家。
傅母昨晚自从接到准确的消息后,就一直在忙个不停,让傅念晴下班后顺便带些东西回来,专门为此列了一张清单。
傅念晴只好一一照办,甚至开玩笑说,娶儿媳妇都没这么高兴。
傅母撇了她一眼,“你哥要回来了,能不高兴吗?”
晟嘉集团经历过了偷税的事件,傅施年和手下没日没夜忙活,总算保住了晟嘉,却也难免不受到重创和影响,势力大大降低,好在他免受了牢狱之灾。
君喻手中的偷税报表证据虽没完全交给国税局,但也产生了不小的作用。
傅施年今日回国。
傅家一家人都是高兴的,快过年了,细细算起来,一家人在一起过年的次数太少太少了。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国外,从没回来过,次次找借口推辞,只是寄了礼物回国。
下午,傅施年回到了傅宅。
傅母专门出大门口迎接他,他还和以前一样,只是瘦了好多,脸上的表情少了。
一家人围在桌上吃饭时,傅母无意间提到了他的女朋友。
“施年,你的女朋友呢?不带回来吗?”她之前还是一直期待着的。
提起女朋友,傅施年吃饭的动作明显慢了许多,脊背僵硬,“她有事。”
理由太过简单了,没有用其他冠冕堂皇的理由去装饰。
这个理由早已被傅母听腻了,“一直都是有事,什么时候才有时间,怎么见上一面就这么难呢?”
傅施年缄默不语,慢慢咀嚼着饭菜,如同嚼蜡。
“快点结婚成家吧,若你们结婚后,她也这样常常有事,该怎么好好过下去?”傅母不知道,自顾自地说着。
傅施年心中在苦笑,母亲的话听来,就好像是一个笑话。
“我吃好了。”他草草地吃了几口饭,就放下了筷子,起身。
碗里的饭还剩下许多,他才刚下飞机,在飞机上半点东西没吃。
傅母又在身后叫了几声,可是依旧唤不回他的离开,十分无奈。
傅施年不敢保证,他再在餐桌上坐下去,会不会想到得关于她的越多,然后心就跟着痛得不能呼吸。
何姿的离开,傅施年真正割舍了吗?
从来没有。
常年跟在他身边的祝夏清楚地很,先生从没割舍过,若是割舍了,为何还会常常独自一人在睹物。
他比之前更加少言寡语了,更加冷漠了,干脆连伪装的力气都没有了。
从美国来中国前,祝夏安排好了他每日的行程,一直排到年后,问过他,是否要提前预定回美国的机票。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订来做什么呢?
傅念晴吃了几口,也上楼了,去了傅施年卧室,走向站在阳台上的他。
见他低头正看着手机。
快速地从他手中将手机夺了过来,炫耀地在手掌中挥了挥手。
“还我。”傅施年伸手向她讨要。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会归还呢?一直都想知道他女朋友真容的,手机里一定有。
“我倒要看看你的女朋友是何方神圣。”说着,点亮了屏幕。
她一直都心存着好奇,想象过很多种的可能性,温柔娴淑的,大方可人的,干练果断的,但总也摸不透她的哥哥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
如今好不容易抢到了他的手机,不好好看看怎么行?
站得离他老远,打开了手机,嘴角的笑容一点点加深着,可真正要接触到答案的时候,上面却被锁住了密码,她一连输入了好几个密码,都显示不对,顿时气馁好多。
傅施年就站在面前,不温不火,认定了她到头会一无所获,“好了,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