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指尖狠狠地攥进掌心,身体早已麻木,感觉不到疼痛,却又感觉一股深浓的悲哀涌上心头。
她出身卑贱,自是不能改,母亲如菟丝花,父不详。
当年她被厉沉暮赶出家门,堪堪成年的少女,逢此剧变,无处可去,只能听从母亲的话,去投靠素未谋面的表姨一家子。
那一家子生的儿子是傻子,男人好赌成性,意欲强女干她,女人对她打骂不停,最后更是要她嫁给她的傻儿子。
她住的那一周,度日如年,最后在夜里逃出来,却陷入另一个深渊之中。
管家挂了电话,走到清欢面前,说道:“大少爷说,他马上回来。”
清欢点了点头,心里的恐惧少了一些,她双手紧握成拳,仰起脖子,站的笔直,眉眼冷若冰霜。
第142章 这一拳,算是提前收的利息
云端里,厉沉暮那一拳揍的凶狠而迅猛,司迦南条件反射地躲避开来,嘴角仍是被揍了一拳。
司迦南打架就没怕过人,正要撸袖子,厉沉暮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峻面瘫脸,优雅地退出了战斗圈,冷冷地说道:“没人教你,别人的东西不要碰吗?”
司迦南动了动生锈的骨头,克制住体内的嗜血因子,冷笑道:“厉少身手不错,听闻师从西洋剑术大师罗伯特先生,新式武器面前,这种花把式早就该被淘汰了。”
“揍你,足够了。”厉沉暮垂眼,淡漠地说道,“你时间不多,我的人若是查到了你妹妹的出身,筹码就不一样了。”
司迦南被白揍了一拳,脸色阴沉,也不做那一派肆意风流的姿态,冷冷地说道:“既然撵走了人,又何必来惺惺作态,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世家子弟。”
“当年你做下那等无耻的事情,将她撵出去,她无处可去,只得去投靠滇南深山里的表姨一家子。那家人做的事情实在是过于恶心,对了,如今人应该在厉公馆了。”司迦南懒洋洋地站起身来,看了看时间,冷笑道,“今日你这一拳将合作的诚意打没了,别拿迦叶的事情来要挟我,等你能查的出来再说。清欢那表姨一家的消息算是我白赠你的。”
谈话到此为止,司迦南冷笑,厉沉暮想要再从他口中挖出更多过去的事情,只怕要重新找些筹码来了。
司迦南有恃无恐地出了套房,正好见肖骁挂了电话,进去,顿时勾唇一笑。
肖骁就跟揣了个圣旨似的,欢欢喜喜地敲门进来,说道:“厉少,清欢小姐问您什么时候回去吃晚饭?”
这还是清欢小姐回到南洋之后,第一次向厉少示好,肖骁觉得这日子总算是有个盼头了,险些喜极而泣。
“家里来了什么人?”厉沉暮坐在沙发上没有动,男人英俊冷峻的面容半隐在暗影里,喜怒未知。就在刚才,在这间小小的套房里,他心头不止一次掠过刺骨的杀意,司迦南又何尝不是。
只是两人终究是隐忍未动。如今双方都隐藏了致命的底牌,就连言语之间都是试探居多,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今日揍他一拳,算是提前收利息。
肖骁想起管家确实提到说五小姐的表姨夫妇来了,连忙说了。
厉沉暮猛然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寒意,起身沉沉地说道:“回厉公馆。”
厉公馆里,清欢站在偏厅里,一动没动,隐隐占据了偏厅的出入口。
顾女士见这远方亲戚,一个坐在地上,瞧这架势就爱耍横打赖的,另一个直着脖子,不给钱不走,而自己女儿竟真的去喊厉沉暮回来吃饭了。
顾女士头疼欲裂,走过去,一把揪住清欢的胳膊,小声地说道:“你犯什么混,这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难道还真的留下来吃饭不成,厉沉暮回来见了,没准会气的将你我都撵出去。”
顾女士已经深信厉沉暮捏住了她的把柄,言语中都小心翼翼了几分。
“他们要钱,给钱就是了,赶紧打发了走。”顾女士对这穷亲戚是不胜其烦,只想眼不见为净。
清欢看了母亲一眼,那些事情她羞于齿口,但是要她就这么放过这对无耻的夫妇,绝不可能。她要的就是等厉沉暮回来,那男人出身世家,身份尊贵,行事虽然强势却有道德底线,见了这等阴沟里生活的人,自然会动怒。
第143章 这真是造孽啊
清欢按住顾女士的手,低低地说道:“母亲放心,厉沉暮不会迁怒到您的身上。”
那男人心高气傲,这些年又何尝真的将顾女士放在眼里过。
顾女士拉着清欢说话这会子。
所谓的表姨夫妇见来了这会子,一个厉家人没看见,清欢是个年轻的小丫头片子,顾玫过去又有一大摊子糊涂账,不敢对着他们耍狠,顿时胆子也大了起来,见没拿到钱,便将主意打到了偏厅里陈设的古董身上。
“这花瓶不错,阿玫啊,你们家反正也多,我拿一个回去插花。”女人抱住一只明代的五彩八仙人物花觚,本来想塞进包里的,但是花觚太大,只讪讪地抱在怀里,也不撒手。
清欢冷笑,那五彩八仙人物花觚,早先被厉娇打碎了一个,这是最后一个了,有价无市的东西,她敢拿,也不怕走不出去。
“没见识的东西,那破东西能值几个钱,没看见上面还摆着一尊玉娃娃吗?”男人说着,想伸手去搬,那尊翡翠玉娃娃雕刻的憨态可掬,是整块玉髓雕刻而成,厉家子嗣单薄,这尊娃娃摆在那边是图个吉祥,图个多子多孙的。
顾女士这一见,脸色铁青,叫道:“撒手,你们疯了不成,这里的东西也是你们能拿的?”
别说顾女士,就连一边的老管家都看不过去,强忍着没吱声。
“怎么就不能拿了?不就一个破花瓶吗?”女人当场就拉了脸,嚷道,“你当初将这丫头丢我们那的时候,我们是供她吃,供她喝,现在翻脸不认了?”
说完就往地上一坐,撒起泼来,哭道:“我们真是命苦啊。”
厉沉暮从外面赶回来,远远地便听到争执声,待进来,看见这地上撒泼的和那搬玉髓娃娃的,男人英俊冷漠的面容立刻阴沉了几分。
他也不看那两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脱了外套,丢给佣人,然后走到清欢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白的近乎透明的小脸,低沉地开腔:“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