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莫名地信任那位坐在轮椅上,手持佛珠的男人,一个人如果有求不得的东西,必然会比普通人更有道德观。
司迦南眼底透出一丝的血腥色来,努力克制住发颤的手指,险些觉得眼前一黑。谢惊蛰居然来了南洋,而他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身后的心腹飞快地上前来,低声说道:“老大,联系不上。”
司家庄园那边一定是出事了。
厉沉暮薄唇勾起一丝的弧度,看了看时间,淡淡地说道:“司先生,要不要继续聊聊之前的话题?”
“谢惊蛰是什么时间去的?”司迦南脸色压抑,透出一丝的疯狂,看着男人冷漠的面容,压制着怒气,说道,“厉沉暮,迦叶身体弱,受不了惊吓,你让谢家的人离开,我自会告诉你我的来历。”
厉沉暮英挺的眉头微微皱起,凤眼眯起,司迦南这么怕谢惊蛰?司家的来历只怕不简单。
清欢见司迦南脸色实在难看,不知为何莫名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里面难道真的会有事情发生?
司家庄园的人联系不上,清欢想起之前谢惊蛰给过她联系方式,来不及思索,便拨了过去。
司家庄园内。
迦叶一早便醒了,自从这次去瑞士治疗,她的心绪一直纷乱不安,有些东西似乎要从脑袋里钻出来一般,夜里多梦,只是醒来便记不清到底梦到了什么,唯有枕头是湿的,显然都是噩梦。
早上送走司迦南,她也睡不着,便让佣人将两只布偶猫抱到了庭院里,看着猫咪玩耍。
她歪在躺椅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迷迷糊糊地晒着太阳,突然之间惊醒过来,发现日头都没了,天气有些阴沉,两只猫咪不知为何窝在了她的脚边。
庄园内有些不同寻常的安静。
“大小姐,有人入侵了。”心腹急急地进了庭院,脸色凝重,飞快地说道,“我们护送大小姐进地宫躲避一下。”
迦叶脸色微变,冷艳的小脸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说道:“先试一下无线通讯有没有受到干扰,想办法联系上哥哥,免得他受人掣肘。”
“无线通讯受到干扰了。我们试过了好几种方法,秋名山里应该有磁场干扰,一直联系不上。”
迦叶点了点头,飞快地说道:“进地宫。”
司迦南在有意进驻南洋之前,花了两年时间来整理南洋的诸多信息,司家庄园一带买下来之后,更是花了一年的时间建造。
亡命天涯的人,都有忧患意识,司家庄园耗时一年才建成,正是因为庄园下建造了一个庞大精密的地宫,采用的都是欧洲最先进的科研技术,坚固如城中城。
第247章 你生来就在金字塔的顶端,不会理解我们这些挣扎在泥沼里的人
深秋的午后,秋风徐徐,司家庄园内枝繁叶茂,碧树琼花,倒是看不出萧瑟之感。
谢惊蛰进入司家庄园时,司家已经是一座空城。
庭院内还有主人家来不及收拾走的沙发椅,谢惊蛰伸手摸了摸长垂地的雪白羊毛毯子,上面尚有余温,还有似有若无的香气。
两只萌萌哒的布偶猫乖巧地喵了一声,伸出粉嫩的舌尖舔了舔男人的裤腿,碧绿的猫眼漂亮犹如绿宝石。
谢惊蛰垂眼,然后弯身抱起了被主人遗漏的猫咪,摸了摸它们的小脑袋,将它们抱在了怀里。
“司家人都不见了,少将,这里应该有通往外界的暗道或者是安全屋之类的。”谢惊蛰的人很快就检查完了庄园,前来汇报。
这次他们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只是突破外围的防守之后,对方立刻警觉了起来,选择了隐匿。
谢惊蛰点了点头,男人坐在轮椅上,穿的是最普通的灰色长风衣,俊美肃穆的面容是一贯的平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司家庄园内的地宫很快就被谢惊蛰带来的精锐发现,男人看了看稍显阴沉的天气,静静地等在了院子里,将两只猫咪笼在了风衣里,免得受凉。
谢惊蛰没发话,部下便按兵不动,没有对地宫发起攻势。
百公祠外,清欢拨出电话才发现,电话没信号,整个秋名山在这一刻与世隔绝。
她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厉沉暮。
百年古树下,树影婆娑,男人幽深的凤眼是一片暗色,看不出一丝的情绪,见她看过来,淡淡地说道:“你有什么想问的,过来问。”
这里已经彻底是厉沉暮的控制范围,清欢手心有些凉,握着一直打不通的电话,没有看司迦南,径自走了过去,在茂密苍劲的树下站立,抬头,沙哑地说道:“为什么你一直容不下司家兄妹?他们真的是想过安稳日子,才来南洋的。”
清欢想到司家兄妹之前过的日子,双眼微微湿润,哑哑地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他们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我之前过的什么日子。”
厉沉暮见她眼圈发红,穿着的黑色风衣越发显得肌肤苍白如透明,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沉沉地说道:“清欢,你从来不说你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冰冷,黑暗,黑白,泥沼,恐惧,麻木。”她有些艰难地吐出几个词语,苍白的薄唇都微微发抖,却无法说的更细点。
“我第一次见到迦叶的时候,她全身都插满了管子,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安静地躺在那里,司迦南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清欢顿了顿,沙哑地说道,“为了救治迦叶,你根本想不到司迦南为此付出的代价,你出生便是人上人,过的是金字塔顶端的生活,永远都不会理解我们这些挣扎在泥沼里的人。”
司家兄妹看似风光,可如今的一切是司迦南拿命换来的,迦叶至今还没有拥有健康的身体,而她自己,也不过是破碎的身体,破碎的思想重新粘在了一起,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支离破碎。
第248章 你让谢惊蛰现在滚出司家庄园,还能救他剩下的那半条命
厉沉暮呼吸微沉,这些日子来,两人一直不温不火地处着,他心里抑郁,此时见她愿意说些过去的事情,再也克制不住,往前一步,将她抱进了怀里。
男人温热的身体如山般将她笼罩,遮挡住山里的寒气,沉沉地说道:“清欢,你不是挣扎在泥沼里的人,你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