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心底最柔软的部位被她刺痛,走到她面前,黑如墨玉一样的大眼直勾勾地看着她,步步紧逼道:“你高贵,怎么还倒贴我的男人?”
云笙脸色骤变,忍得辛苦,才将心里的那口恶气咽下去,如今这个节骨眼上,她还真不敢跟顾清欢撕破脸。
清欢眼底光芒乍破,退后一步,看着不知何时站在日式推拉门后的身影。
男人推开门,看到云笙,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冷冽地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他回来找了一圈没找到清欢,想起她平日喜欢来小花园,谁知云笙也在,厉沉暮猜到她大概是来陪厉娇的。
清欢小脸没什么表情,一言不发地进去。
云笙有种被逮到的惊慌感,见顾清欢居然敢对厉沉暮甩脸色,而对方也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指尖猛然刺进柔嫩的掌心,对着厉沉暮柔弱地笑道:“我听说顶楼有个小花园,特意让清欢带我来看看。”
厉沉暮点了点头,也没有多想,只淡淡地交代着:“你早些下去休息。”
男人说完径自离开,留下云笙一人。
云笙气的半死,柔美端庄的脸上透出一丝的狰狞来,顾清欢那个孤女,凭什么能得到厉沉暮的另眼相看?她从八岁开始就喜欢厉沉暮,为了追随他的脚步,一步步走的那么辛苦,到头来,竟然比不过一个乡下丫头?
云笙看着手边开的正妍丽的茶花,将花朵狠狠地揪了下来,丢弃到地上,这才愤愤地下楼。
厉沉暮进了卧室,才发现清欢在落地窗前打了地铺,铺了厚厚的被子,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只留下一个隆起的小土丘。
男人凤眼一深,眉头紧皱,一言不发地去沐浴。
自从得知她有深度抑郁,厉沉暮便再也不敢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平日里尽量顺着她,要不是厉娇的婚事迫在眉睫,他已经开始着手安排清欢的治疗了。
男人的心情有些沉郁,厉娇婚礼之后,就要安排老爷子去瑞士休养,他寻思着,国内的心理医生要是不行,他就带着清欢去一趟英国,找约翰逊先生做长期的治疗,英国那边的产业和房子长期都有人打理,远离南洋的这片旧土,对她的病情也许有些帮助。
厉沉暮想到约翰逊先生当初凭口述对清欢做的病情研究,凤眼幽深,薄唇又抿了起来。
第377章 你厉家权势太甚,我就算死在这里,厉娇的婚礼也会如期举行
清欢听着厉沉暮去沐浴的声音,静静地起身,透过落地窗户看着外面深浓的夜色,有零星的小雨打在窗户上。
南洋的最后一夜,春雨缠绵。
无论是走厉家老爷子给她安排的通道,还是走司迦南安排的通道,她都能短时间内在南洋销声匿迹,只是走之前,她必须要拿到生父的消息。
母亲已经去世,她一定要找到父亲,若是那人是薄情寡义之徒,那她就当自己是天生地养的孩子,若是那人是敦厚仁孝之辈,那她定会父女相认,再带父亲去母亲安葬的地方,接她回家。
清欢原本平复的情绪,一时又翻滚起来,难受的厉害,泪珠子不听话地滚落下来时,楼下却传来一阵喧哗之声,听着声音像是厉晋南回来了。
清欢原本不想理会,只是隐约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
她垂眼走到楼梯口,厉晋南喝醉了酒,在偏厅里闹腾着,顾女士在一边哭哭啼啼的。
“你还有脸哭,前途都是被你这货毁的。”厉晋南含糊不清的醉话传来。
偏厅里又是一阵霹雳吧啦的摔东西的动静,直到老爷子披着外套出来,厉声喝道:“吵什么,给我滚回去,喝酒闹事,赶明儿你南洋的官也别想当了。”
厉晋南这才消停了些,后面动静越来越小。
清欢有些麻木地听着,站在楼梯口发呆。
厉沉暮出来时便见她光着脚站在楼梯口,冰清玉骨,纤细脆弱,几步之遥就是旋转的楼梯,男人心口猛然拧起,几个健步走过去,攫住她纤细的肩头,将她抱起来,一言不发地往回走。
清欢周身都笼罩在男人沐浴后冷冽的松香气息里,那味道常年闻着,不甜微苦,带着薄荷的冷意。她抬眼看着厉沉暮精心雕刻的英俊五官,许久,淡漠一笑,低低地说道:“你以为我要跳楼吗?”
厉沉暮手臂的力度一紧,沉沉地说道:“你心性坚定,不是那般软弱的人。”
清欢点头,似有若无地笑道:“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念头,只是你厉家权势太甚,就算我跳楼,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明日厉娇的婚礼依旧如期举行,我何必浪费自己一条命。”
她想起那份亲子鉴定报告,厉沉暮早就知道她跟顾玫不是母女,却始终瞒着不说,这人对她要是有一分的真心,他们之间也不至于走到这样的穷途末路。
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的心境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罢,这些浮华锦绣的生活原本就与她无关,既要断,便断的干干净净。
厉沉暮呼吸有些重,男人将她放到床上,垂下英俊的面容,低哑地说道:“你不会做那样的事情,你从来不是胆小懦弱的逃避者。”
“谁知道呢,毕竟我有深度抑郁症。”清欢冷笑,摔手推开他,径自去铺好的被子里睡下。
厉沉暮见她缩在小角落里,心里烦闷,起身去书房抽了一根烟,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微微亮。男人脸色沉郁,心头如同被大山压住一般,沉甸甸的不安。
第378章 放着这样的美人在家里,厉沉暮就算是和尚也得动心
正月初八,婚礼这一日,厉娇早早地起来,平日里门禁森严的厉公馆也难得地打开大门。
十八位伴娘以及化妆师一早就挤满了厉公馆,厉娇换上婚纱,化好新娘妆,已经快十点。
由于新娘出身煊赫,婚礼只是酒店的部分是公开的,厉公馆这边的流程被简化,只保留了新郎上门来接人,两位新人给长辈敬茶等习俗,至于其他的热闹环节则被取消。事实上,南洋的世家子弟再纨绔不着调,也不敢将那浮夸的一套整人手段搬到厉公馆来。
叶瑾然带着伴郎上门来时,清欢已经起来,化了淡妆,又换了一件裸粉色的拽地长礼服,只随手拿了一个手包,便下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