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沉暮昏迷了两日，第三日终于清醒过来，男人睁开沉重的眼皮，幽深的凤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眼底闪过一丝诡谲的幽光。

白桥是第一个发现男人清醒过来的人，顿时惊喜地喊道：“厉少。”

厉沉暮看了一眼白桥，冷淡地点了点头，低低地问道：“清欢呢？”

“清欢小姐在隔壁的休息室处理工作的事情。”白桥说完，觉得厉少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但是来不及思索，连忙去喊医生。

医生做了检查之后松了一口气，宣布脱离了危险，暂无后遗症和并发症。这两日整个医院都处在愁云密布之中，生怕这位出了事情，厉家迁怒医院。

厉沉暮清醒之后，厉家人都涌进了病房，清欢等人都散了，见到人的时候，已经很晚。

男人半靠在床上，五官英俊中透着苍白，凤眼是常年深不见底的墨色，纵然伤的极重，却依旧优雅矜贵。

厉沉暮正坐在床上了解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云家已经宣布破产，云笙也以开车撞人蓄意伤人罪被拘留，等着他去起诉，见她进来，厉沉暮丢开手里的文件，看着她，伸手柔和地说道：“清欢，你过来。”

清欢走过来，男人伸出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沙哑地说道：“对不起。”

她垂眼，淡淡地摇头，只听男人继续沙哑地说道：“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

清欢身子莫名一震，抬眼看着厉沉暮，见他凤眼是墨色中带着点点翡色，眉眼间也无往日的冷峻阴沉，面容依旧英俊，却好似所有冷酷的因子都融化，透出苍白和柔和来。

清欢伸出手，想摸他的鼻梁，她年少时最喜欢他的高鼻梁和薄唇，亲吻时，经常会撞到他的鼻子，男人总是会因此变本加厉多索几个吻，说是鼻子的损伤费。

她的手停在半空，看着眼前这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身子莫名地战栗，只觉得自己大约是魔怔了，怎么会以为厉深回来了呢？就算厉沉暮车祸重伤了脑子，也不代表厉深会回来。

她有些迟疑不确定地喊道：“厉深？”

男人伸手握住她停在半空的手，目光中带着点点笑意，低哑地说道：“叫错了，以后都叫厉沉暮。”

他带着她的小手摸上了自己高高的鼻梁，薄唇轻轻地吻上她纤细柔软的指头。

清欢猛然缩回手，浑身轻颤，乌黑的大眼上下打量着厉沉暮，判断眼前的人到底是他的主人格还是第二人格。

“这些年的事情，我都记得。”厉深声音一变，一字一顿，低沉危险地说道，“清欢，你跟他生了两个孩子。”

清欢陡然后退一步，脸色有些苍白，看着眼前英俊依旧，冷峻不再的男人，紧紧地握紧指尖，冷淡地说道：“厉沉暮，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厉深眯眼，勾唇笑道：“清欢，我不开玩笑，我嫉妒你跟他之间发生的一切。不过，我回来了，以后厉沉暮沦为第二人格了。”

第694章 对我而言，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偷来的

英俊苍白的男人，刚刚脱离危险，纵然伤的极重，气场依旧强大，凤眼幽深，嘴角的弧度仿佛天然上扬，跟早先冷酷的男人判若两人。

清欢感觉脑袋有些混乱，厉深还是厉沉暮，她现在已经完全分不清。

厉深对她而言是特殊的，年少时她所有的温暖都来源于这个男人，是她内心最不能碰触的柔软，现在厉沉暮的第二人格骤然苏醒，清欢却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这一切太突然，突然到她不敢置信。

“你醒了，那厉沉暮呢？”清欢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样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男人，真的就因为一场车祸消失了吗？

男人眯眼，英俊苍白的面容闪过一丝的受伤，低沉沙哑地说道：“你问他做什么，还是说这些年你移情别恋，喜欢上他了？”

清欢飞快地摇头。

男人松了一口气，嘴角含笑，低低地说道：“你过来，扶我起来。”

清欢见他挣扎着要起来，车祸那么严重他不休息也就算了，居然还要起身，顿时脸色一变，急急地上前扶住他，微怒地说道：“你别乱动。”

男人见她终于靠近，闻到久违的熟悉的幽香，凤眼一深，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柔软低沉地笑道：“好，我不动。”

两人靠的极近，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柔和精致的小脸，从她细细的眉尖，小巧的鼻子一路向下，停留在如花瓣般柔软的红唇上，目光微深，声音低沉沙哑地解释道：“厉沉暮只是因为车祸受伤太重，才会昏迷，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苏醒，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清欢，对我而言，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偷来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的不安，紧紧地握起清欢的手，亲吻她的手背，克制而隐忍。

清欢心口微微窒息，在经历怀疑，不安，迷茫之后，慢慢接受他是厉深的事实。

厉沉暮那么高傲冷漠的人，没有理由假扮他不屑的第二人格，他太骄傲，太高冷，不屑做这样的事情，即使是要一个女人，也只会强取豪夺，不会费尽心思去讨好。

是厉深。

她双眼瞬间就潮湿起来，有些慌乱地垂眼，眨去眼里的雾气，内心复杂不能言语。

“你别哭。”男人微微倾起身子，抬起她巴掌大的小脸，擦去她眼角的泪痕，跟她额头相抵，呼吸交融，低低地吐气道，“你一哭，心就有些乱。”

清欢破涕为笑，正要说话，薄唇已经被男人攫住，小心翼翼地吻住。

两人薄唇吻到一起，都不自觉地轻颤起来。

清欢伸手想推开他，却发现男人高大的身子带着克制的轻颤，心跳也跳的极快，一碰就很快地松开她，退到安全的地带。

“味道和以前一样，我很欢喜。”男人以额头抵住她的，小指勾起她的小尾指，亲昵地缠绕，低沉地说道，“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阿深，人前还是喊我厉沉暮。清欢，这个秘密只有你一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