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便叮嘱一通,其实也不用陈宁玉亲自听,谷秋丹秋几个都拿了纸笔,一条条都工工整整记下来。
杨太夫人很满意:“你身边这些都是用心的,我倒不用专门再派人来。”
她又吩咐厨子,这日起,要给陈宁玉好好的补身体,还打算重出江湖,再次管家,好让陈宁玉不是那么辛劳,可以安心养胎。
陈宁玉忙道:“也不用如此,祖母,现在这些管事都管得挺好的,我不太费心,祖母您年纪大了,万一伤到身体,可不是叫人担心呢?我还怎么养胎,就按现在这样罢,我自己会注意点儿。”
杨太夫人就没有勉强。
等到杨延陵回来,路上就有人告知好消息,他大踏步的走回院子。
陈宁玉正歪着看书,见到他,本想起来的,结果杨延陵几步上来,一只手按在她小腹上,笑得跟什么似的:“你要给我生孩子了?”
陈宁玉皱眉:“什么是给你生,也是给我自己生的。”
杨延陵哈哈笑起来:“说的是,你是孩子的娘么。”一边手慢慢抚摸,奇怪道,“怎么一点儿都不知道就有了,到底是哪一天的事?”
这个怎么说啊,陈宁玉无语,大冬天也没有减损他的热情,所以他们经常同房的,如何猜得到是哪一日怀上,而且把脉这种,好像也不可能精确到哪日受孕罢。
“男的女的?”他又问。
陈宁玉不可思议的盯着他,还有些恼火:“怎么着,侯爷还是个重男轻女的?是不是女儿你就不喜欢了?”
“哪里的话,我只是问问。”杨延陵看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冲呢,是不是怀了孩子脾气也会变大?”他记得前几日她好像就开始了。
那天他不过是想换个姿势,就差点被她踢下床。
陈宁玉咳嗽一声:“是有点儿罢,所以还请侯爷担待些。”
现在有梯子,她必须得顺着上,这样以后欺负他几下,也是情有可原么。
杨延陵哪儿能不答应,虽说他不急,可不代表他不想,现在如愿了,那是心花怒放。
“你好好养胎,这拳就不要打了,不过走还是要走的,不准偷懒,听到没有?要吃什么,尽管要,喜欢什么也尽管说。”
陈宁玉拉住他袖子道:“侯爷,我要月亮,晚上挂在床上好亮呢。”
杨延陵噗的笑了,刮她鼻子:“好,本侯晚上给你摘去,现在就叫人搭梯子,一会儿你跟我去开开眼界,什么月亮,那星星都能弄下来。”
虽然是玩笑话,可他这宠溺的口气倒是叫陈宁玉甜丝丝的,也很满意。
可惜好景不长,月底杨延陵被皇上封为陕西总督,责令两日内出发剿灭陕西叛匪。
要说这叛匪,也不是最近才闹事的,而是闹了三四年了,只是原先的总督没有本事,剿匪没剿成,反而让匪徒的队伍日益壮大起来,现已经革职处置,由杨延陵取而代之。
不过陈宁玉很相信杨延陵的本事,笑问:“侯爷是不是还跟上回一样,很快就回来了?”
杨延陵怔了怔,才道:“是啊,你在家好好养胎,别担心我。”
可那一瞬间的犹豫,还是叫她发现了。
她便很关注杨延陵,只见他确实没有像上回那样轻松,今儿在书房光是看地图就看了大半日,中间也没有出来过,用饭时,还是别人去叫的,哪里像上一回,他千叮嘱万叮嘱的,还有空闲跟她打情骂俏。
陈宁玉这饭都吃不太下。
看她拿筷子把米粒拨来拨去的,杨延陵问:“可是饭不合胃口?你想吃什么,叫厨房重新烧一份。”
“不是,我是在想你要去陕西的事情。”
杨延陵笑道:“有什么好想的,不是说了,不过是小事一桩么。”
现在才装已经晚了,陈宁玉叹口气:“我跟侯爷好歹也成亲快一年了,侯爷有心事,我看得出来,这次是不是挺危险的?”
杨延陵放下了筷子。
陈宁玉叫丫环们都退下,又说道:“若侯爷不肯说,我难免胡思乱想的,指不定还回陈家问父亲呢,不如侯爷还是说了罢,我也能分担些。”
杨延陵叹口气,双手一伸道:“过来。”
陈宁玉便坐过去。
他环住她的腰问:“当真看得出来?”
“看得太真切了,侯爷不是还看了地图么,我猜想那儿地形也挺复杂的,不然一群叛匪罢了,哪里需要这么几年的时间呢。”
“是啊,你说的没错。”杨延陵轻抚她头发,“只我还担心别的,你知道是哪些人举荐我去的?”
这话就有些玄机了,陈宁玉心里一沉:“难道是三皇子的人?”
“还有严余庆的。”杨延陵道,“只怕我稍有差池,便会被他们抓住大肆发挥。”
陈宁玉忍不住就把身子更加贴近他一些。
“你也别怕,我至少是有准备的,只需小心些……”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侯爷若是事事小心,束手束脚的,或许又会耽误了军机呢?”陈宁玉还有别的顾虑,撇了撇嘴道,“那些爱弹劾的,只怕你上个茅厕,用些贵重绸布,他们都能拿来做文章呢,当真躲得了?”
杨延陵被她说得笑起来,又正色道:“反正不管如何,我尽力避免。”
陈宁玉摸摸他的脸,轻叹一声:“你什么都好,却总是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何意?”杨延陵挑眉。
“你有我,还有陈家,章家,徐家,吴家这些亲戚,不然联姻是拿来干什么的呢,不就是互帮互助么。”陈宁玉道,“侯爷不用担心,我到时会回去一趟,与祖母商量的。”
“这……”杨延陵真没想到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