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大爷就在我的眼前,不停的跑动着,一次次的挥舞着他的拳脚,背上的肌肉,流动着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的颗颗水珠,那个怒目金刚越发的愤怒,像是在下一刻就要活过来一般。
而在他身后,那一片空地,法坛破碎之处,凌青奶奶很安然的坐着,目光却是落在我的身后,温柔似水,我的身后自然就是跟上来的师父。
我一把把两位师叔推了过去,慧大爷一闪身,他们也出现在了那片碎裂的法坛之地……立仁师叔对我说道:“别跟野牛似的,咱们老李一脉可是优雅的道士。”
我痛快的一笑,可是却觉得仍然不够发泄,看着慧大爷的身影,身上这件肮脏的白袍不要也罢,我一把扯烂了它,碎裂的衣袍垂下,随风在腰间摆动,慧大爷一个奔跑,冲了过来,正好用背撞在我的悲伤,他吼了一句:“好小子,男人就该这样。和额一起打架吧,也不知道额的小慧根儿,现在能不能打。”
“放心,能打的要命。”我笑的异常开心,和你们并肩,这不是我曾经梦回了多少次的事情吗?
“哈哈,好,好好!”慧大爷大笑了一声,一脚踢出,一个黑袍人远远的飞开了7,8米。
我也笑着,朝着另外一个黑袍人狠狠的甩出了一拳,正想喊声痛快时,师父恰好跑过我的身边,他‘不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哼了一声,说道:“学什么不好,学这老和尚,扯衣服,甩流氓。”
我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在地。
第一百一十二章 身后的大门
可是师父这样说了,也是一副并不‘甘心’的样子,干脆又回身,力道不大的在我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个时候,我正好揪住一个黑袍人,一拳打在他的脊椎之上,他软软倒下的瞬间,师父这一脚不轻不重的,差点儿让我在力道来不及收回的时候,扑到一小堆炼尸里去。
“喂,臭老头儿,这样会出人命的。”我不满的大喊了一声,一个回身,几乎是有点儿狼狈的收回了身体,然后又是转身一脚,踢开了一个黑袍人。
没有办法,这些黑袍人太多了,大概有几百个吧,而且是那种无惧疼痛,悍不畏死,只要没打到要害,就一定再会冲上前的。
可是谁又能保证一定在这乱潮中,招招毙命的打中这些黑袍人的要害?加上他们也不是纸做的……
我和慧大爷两个人虽然战斗的异常勇猛,可是面对挤压而来的人潮,也是渐渐的越来越力不从心……但是,我们还是必须要挡住,我相信到最危急的时刻,我不会不顾一切的去拼命,就比如洞开穴位到自己能承受的极限。
我也相信,慧大爷有压箱底的秘术。
“年轻一辈第一人啊,哪有那么容易出人命?交给你和老和尚了。我要施术,承一,护法。”师父的声音轻松中带着严肃,说出年轻一辈第一人几个咬字的时候还有几分骄傲。
听闻这话,我正好撞开了几个就要趁乱过去的黑袍人,心中也涌动着一股骄傲。
承一,护法……这几个字师父在离开以前从来没有对我说过,如今,这样轻松的对我说起,这就是认可和作为师父的自豪吗?
我趁着稍微喘息的空间,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或许,这真的就是!
战斗时的疲惫,特别是冲在第一线,赤裸裸的肉搏的疲惫,那种感觉如果不亲自体验,根本是任何文字都形容不出来的。
三分钟过去……在洞开了几处穴位的情况下,这个时间是远远没到限制时间的,可是我的喘息已经开始粗重,动作也变得有些缓慢。
不仅我是如此,连慧大爷也是如此,面对汹涌而来的黑袍人,一眼望去,竟然有一种他们是无穷无尽的无力感。
可是,身后是必须要用生命守护的,每一个都很重要的人,我们不能退缩,即便是这包围圈已经越缩越小,这些黑袍人离师父他们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
更糟糕的情况不止如此,因为战斗了三分钟,我早已察觉到,这些冲上前的黑袍人,都是一些再普通不过的炼尸,就像是我受了雷击以后,那些在房间里机械的,担负着照顾我的炼尸。
我曾经用这个秘术和一个黑袍上绣着紫蛇的炼尸战斗过,感觉到他们的动作,力量都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另外,还有更高级的呢?明明,林晓花上来的时候,我是亲眼见过几个高级炼尸的啊?而且,这些就是这里全部的炼尸吗?
这些问题一想起来,呼吸都好像更加粗重了一些,我不是要给自己增加什么心理负担,可是我却不得不考虑,我和慧大爷是不是要换一个方式?
在我们的身后,一切都很安静,师父行咒的声音就像一曲特殊的乐曲,伴随着我们战斗的节奏,因为这咒言太过陌生,我趁着战斗的空隙,曾经转头看了一眼。
我看到的是那么一副场景。
凌青奶奶依旧是安然而温柔的,坐在法坛一块大的碎石之上,眼神只是落在正在施术的师父身上。
而王师叔,身边乱七八糟的放着他收集的法坛周围的一堆画阵材料,还有一把符笔,已经专心致志的投入,这边纷乱的战斗根本与他无关。
至于陈师叔,背负着双手,好像是一副看风景的样子,在看着我们战斗,不管情况如何糟糕,他的眼中竟然只是一片安然,只是一直在手指间旋转的那根银针,时而会转动的非常快,让人眼花缭乱。
最后是我的师父,他此刻踏着我看着有些陌生,却很复杂的步罡,掐着的手诀自然也逃不开基础手诀的范畴,可是不同的手诀组合却是道术中最难的事情,他这样掐诀的组合我根本就没有看过。
我们重聚,根本没有时间去交流太多的信息,就匆忙的投入战斗……他们不知道我们这些小辈身上发生了什么?同样的,我也不知道在这些长辈身上又到底发生了什么?
唯一不变的只是信任,否则,怎么会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有些这份安然?
在平台之上,滚动的力量越来越‘紊乱’,因为不同的人在抽取,术法快要成型,或者逐渐成型,让这种‘紊乱’行成了爆炸以前一种微妙的平衡,我毫不怀疑,再拖延两三分钟,这里会变成一个‘烟火绚烂’的平台,因为术法就要开始正式的对撞。
青袍人不算多,但是也有上百,我们被黑袍人的人潮围绕着,但也不妨碍在这没有什么障碍物的平台上,偶尔通过空隙,看见这些正在施术的青袍人……我毕竟是一个道士,我看见好些青袍人集结在一起,他们上空的能量聚集尤为恐怖,果真是选择了‘合击’之术。
如果是这样,师父几乎是以一敌百,那行吗?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不会忘了我自己也是一个道士,在这种时候,我必须要想办法快点儿结束这边的战斗,有机会帮到师父。
肉搏下去是不行的,这些炼尸恐怕需要的是……想到这里,我忽然对着和我一样战斗的很辛苦的慧大爷喊了一句:“慧大爷,这样下去不行了,速战速决,弄个压箱底的秘术来整吧。”
“额正好也这样想,你先,我掩护。”慧大爷回答的异常简单,但话中的含义却是清晰命了,给彼此争取施术的机会。
与此同时,我感觉我的身后感觉是如此的不对劲儿,就像是什么东西扭曲了,被打开了一样。
这绝对是师父施术的效果,那这又是什么术法?
我来不及想那么多,想起师父给我的那瓶药丸,虽然不是药效最强烈的那种,可是再吞一颗的话……我没想过后果,想的只是效果虽然不如第一颗,但好歹也聊胜于无,我现在要的就是极限。
在这样的战斗下,关于任何对形式的判断根本不容人犹豫,想到,我就拿出瓶子,毫不犹豫的吞下了第二颗。
有力量在丹田处爆炸的感觉真好,那种疲惫之后,缓缓挤压出来的力量又填满四肢百骸的感觉美妙的简直无法形容……我回头,大喊了一句:“陈师叔,帮我。”
“真是胡闹。”陈师叔自然是知道我要他帮什么,医字脉如果不能用金针秘法刺激人体的潜能,也就不叫医字脉了。这一招,承心哥会施展,陈师叔一样会施展。
“什么胡闹,这是在拼命!陈师叔,你用金针刺穴的时候,我用秘术冲穴,不影响吧。”我要抓紧任何的时间,在这一刻,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宝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