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攥起拳头,眼看那就要落下,身后突然传来白素的声音,“住手,别打了!”
她看着韩昭雪满脸的伤,终于回过神来,说的话,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蒋一凡举起的拳头,在空中顿了顿,然后才缓缓放下。
他站起身,拍落身上的灰尘,活动了一下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韩昭雪。
那是一副胜者的姿态,一副淡漠嘲讽的嘴脸。
韩昭雪眼前花白,足足几秒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影。
“白素。”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像是被风撕破一般,居然有几分怆然。
“白素,跟我回家。”
一句话,突然让白素的眼睛酸涩起来,她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好久才发出声音,“韩昭雪,我已经委托我的律师发起了离婚诉讼,如果你找我,是为了商议囡囡的抚养权问题,我跟你谈,如果不是,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我们还没离婚!”
韩昭雪撑着身子站起身,脸色苍白,“我跟你之前的谈话,用不着一个外人在场吧?”
白素沉默下来,蒋一凡却轻笑一声,“韩总是不是弄错了一点,现在谁才是外人?”
白素皱起眉,很不喜欢蒋一凡在这种时候激怒韩昭雪,但是她还未动,蒋一凡已经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不容她半点挣扎。
韩昭雪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吗,蒋一凡几乎是强硬的拉着白素的手,低声道,“你若是心软,就永远掰扯不清,如果你不是真心想离婚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转身把他扶起来,继续恩恩爱爱过你们的日子,如果你不想,就不要回头。”
白素攥成拳头的手,紧了又紧,终究是没有甩开他。
她必须要拿出一个明确的姿态告诉韩昭雪,这个婚,她离定了。
韩昭雪看着白素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神终于变得恐慌,“白素!”
他声嘶力竭的唤着她的名字,受伤的双腿,每走一步,都那么艰难。
白素硬下心肠,背对着他,嗓音清冷道,“法庭上见吧。”
再也不愿多看他一眼,哪怕一秒,都会让她心生动摇,这场婚姻太累了,如果可以,她宁愿找一个普通人,无欢无爱的过一辈子,因为爱情,太伤人……
韩昭雪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白素跟着蒋一凡上了车,然后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直到看不见踪影。
他头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那个人明明就咫尺天涯,他却无能为力。
他终于体会到了白素所说的爱而不得,却是这么的伤人。
他衣衫上沾满了灰土,脸上挂着彩,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满身狼狈,像一条被丢弃的狗,无家可归。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满身的狼狈,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平时那么注意形象的他,现在好像什么也不在乎了。
白素……白素……
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重复着,盘旋着,用尽了他一生的爱意,却再也唤不回那颗已经冰冷的心。
他进了一家酒吧,服务员看他一身狼藉,本来准备撵人,却在韩昭雪丢出来一沓钱的时候,满脸堆笑着将人迎了进去。
酒是好东西,短暂的麻痹,至少可以忘却当时的痛苦。
韩昭雪是一个相当自律的人,不管对什么东西,都是相当克制,很少会有喝醉酒的时候。
这样的人,在商场上几乎是没有弱点的,太清醒,又太冷静,所以他才能十年时间,创造了自己的商业帝国,这在整个海城,乃至全国,都是传奇式的存在。
他曾经引以为豪的事情,此刻却只觉得讽刺。
他一杯接一杯的往嘴里灌酒,他的酒量并不好,这也是他克制的原因之一,但是今天,这些东西好像他都不在乎了,他只想好好的醉一场,梦里若是能回到七年前,这一次,他想好好爱一回。
韩昭雪长相出众,即便脸上挂了彩,也依旧引人注目。
酒吧往往是单身男女放纵欲望的地方,韩昭雪这样的精品,自然会成为一些人的目标。
他几瓶酒下肚,人有些微醺的时候,一个穿着暴露的,身材姣好,化着浓妆的女人变上前搭讪。
“帅哥,一个人喝酒啊。”
韩昭雪连看都没看她,倒上一杯,就要一饮而尽。
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摁住他的手背,笑盈盈道,“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一起玩个游戏,我要是输了,”她说着,突然贴近韩昭雪的耳边,嗓音骚魅道,“今天晚上随便你。”
刺鼻的香水味,涌入嗅觉,韩昭雪皱了皱眉,一把推开她,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女人脸色变了变,青一阵红一阵,咬着牙,骂了一声“神经病”,站起身,扭着水蛇腰走了。
等她人一走,酒保才低声道,“先生,刚刚那个女的他哥是在这一片混的,这人记仇,上次就把一个年轻人打进了医院,您还是快走吧。”
韩昭雪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喝完那一杯,眯着眼道,“再开一瓶。”
酒保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劝半天也劝不动,只好叹了口气,又给他开了一瓶。
事情果然像是酒保说的那样,那女人走之后不多久,就领着几个长相粗犷的男人进来,指着韩昭雪,一脸羞愤道,“哥,就是他!”
为首的男人,油头粉面,听见女孩儿说话,立马就指使手下的一帮人去给韩昭雪一点颜色看看。
韩昭雪喝醉了酒,但是戒备心还在,所以在有人拍他的肩膀的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拉过对方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将人摔到了地上。
那男的一看碰见了硬茬,脸上横肉直颤,怒道,“还敢还手!***,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