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下，哈出的气有些发白，走廊上的确是很冷，他的脸色有些铁青，应该是冻得，大概呆的时间也不短，白素就算想拒绝，这种时候说也不合适。

她叹了口气，低声道，“进来吧。”

进屋的时候，白素给他拿了双拖鞋，正是昨晚韩昭雪穿的那双，今早蒋一凡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记性很好，白素拿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那是今早韩昭雪穿过的，顿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想提出些抗议，但是想到今天早上不太愉快的见面经过，他只好抿着唇将这股不爽压了下去，换了鞋进了客厅。

白素的住处他是第二次来，之前那次是白素发烧，小宋打电话喊他，他硬闯了进来。

这次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做客。

家里收拾的利落干净，白素是个很懂生活的人，她的家，哪怕是租来的房子，一进来就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蒋一凡很喜欢这种感觉。

他父母早年离婚，他外出求学，根本没有多少时间体会家带来的温馨感，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每次见面不是问他过得好不好，而是问他的工作，跟他干出的成绩。

父亲是担心他的能力胜任不了公司的重任，而母亲则是担心他如果不够出色，父亲会不会在哪儿弄出来个私生子，这事儿当年也不是没有闹过，这样她后半辈子就没人可以指望了。

他曾经以为能够理解自己，懂自己的，是顾欣，如果没有再遇见白素，他会一直这么认为下去。

但是白素出现了。

她像是春风一样拂过心尖儿，慢慢地滋润着你的心，经历过轰轰烈烈之后，才更懂得平淡的珍贵。

因为爱情，总有一天会变成左手摸右手，白素或许不适合恋爱，但是结婚的话，他想不到比白素更合适的人选。

而他是那种，看中的，就一定势在必得的人，就像当年一点点让白素喜欢上他，这么多年后，他相信自己依然有那个魅力。

白素倒了杯茶放在他面前，低声道，“先暖暖手吧。”

蒋一凡回过神，抱着杯子在手中缓缓转动，灼热的温度透过玻璃传递到指尖儿，他的手才慢慢有了些知觉，眼神则是一瞬不瞬的盯着白素看。

白素垂下眼帘，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今天早上的事情，我很抱歉。”

蒋一凡轻声开口，声音带着歉意，“我可能当时不太理智。”

“没事。”

白素抿了一下嘴唇，“其实我也一直想找你聊聊，今天早上大家可能情绪都不太冷静，我也应该跟你说声抱歉，但是我说的话，也是真的，你真的而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蒋一凡放下杯子，抬眸道，“那我能问一句原因吗，是你放不下韩昭雪，还是因为顾欣？如果是后者的话，我可以解释，如果是前者的话，我请你给我时间，韩昭雪能做的，我不会比他差劲。”

“这是不能拿来比较的，”白素抬起眼帘，“韩昭雪在我生命中占据的地位，从来都是无可取代的，并不仅仅因为他曾经是我丈夫。”

蒋一凡一怔，他向来不惧跟任何人比较，但是没有想到白素会这么坦诚，那种在白素眼里处处不如的韩昭雪的感觉，令他非常不舒服。

“可是你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早晚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蒋一凡认真的看着他，“白素，你早晚要从其中走出来，你们都会有彼此的新生活。”

“我知道，”白素心口缩了一下，抬起眼帘，“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

“蒋一凡，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吧，别再进一步了，我不想以后闹得朋友都没办法做，你所说的原因都不是原因，根本原因是因为我对你已经没有超脱朋友的感觉，我的意思你懂吗？”

“意思就是，你不喜欢我是吗？”

蒋一凡的表情冷却下来，他这辈子很少被人拒绝，白素却已经不止一次的拒绝他，这不是什么欲擒故纵，他看得明白。

白素沉默着没说话，这个样子明显就是默认。

他笑了，只不过模样有些狼狈，“你是第一个，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的人，如果这是你吸引我的手段，我其实还挺高兴，可偏偏，我知道，这不是。”

白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良久才道，“抱歉。”

“你不用跟我说抱歉，”蒋一凡望着她，“如果你不知道顾欣的事情，会答应我的请求吗？”

白素叹了口气，“顾组从来就不是我们之间的阻碍，我其实根本不想了解你们之间的关系，因为那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应该跟顾组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才对，你心里有她，不然不会总是在她面前表现的跟我那么亲密，或许你心里有过茫然，但是我清楚，那不是爱情。”

第929章 拒绝

蒋一凡想开口，白素打断他，“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不用说，我也能感受到得到，真心待我的人，我都感受得到，你一直强调着对我的感情，其实是在说服你自己，就像之前沈小姐婚礼上，你明知道是顾组在蒋夫人面前挑拨的是非，却没有一句责备，你心里的想法，身体是最诚实的表达，我说这些，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应该诚实的面对自己的感情。”

白素模样平静，态度也非常鲜明。

她跟顾欣两人看一眼，就是那种完全不同的类型。

顾欣是那种骨子里都透着强势女人，大胆，热情，而白素是低调内敛，说话，做事温柔又认真的人，她看上去特别好说话，但是却非常认死理。

十年前，他就清楚，当时他心里是有些嘲笑这种较真的，但是今天，他望着白素，突然觉得自己才是好笑的那个人，一个人总是要有点底线的，白素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而他的那颗心，早就被岁月侵蚀的千疮百孔，他计较着得失去盘算这段感情，自以为自己付出感情，对待白素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怜悯，其实这个女人比谁都看得清楚。

那一刻，他突然有些无地自容。

她朝墙上的挂钟看了一眼，轻声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要休息了。”

蒋一凡回过神，抬起眼帘，试图做最后的挽留，“你真的不打算给我们之间一点点的可能吗？”

白素眼神温和，“我们不合适。”

最终，蒋一凡走了。

临走前，他什么也没说，表情比来之前多了一丝复杂，他其实已经接受的自己这套说法，只不过是需要时间理清楚自己情绪罢了。

关上门，桌上手机响了。

白素走过来拿起，发现是公寓的座机，她愣了一下，摁了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