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她有心的戏弄,心中已经压下去的怒火,又慢慢升了上来。
萧逸宸捞起脚中的黑猫小猪,温柔地摸着猫毛,“养了你几日,到你表现的时候了,我这府中可不养无用之物。”
黑猫小猪菊花一紧:喵呜~
一人一猫穿过庭院,踏着月光,来到塌墙处,悠闲地直接走到石榴院。
万籁俱寂,因为月光明亮,石榴院里的灯笼都熄了,院中秋千躺椅太阳伞一应俱全,已回复到前几天的模样,在月光笼罩下,以恒古的姿态伫立着。
檐下铁架子上的名为小尾巴的鹦鹉,头埋在翅膀里,一只脚缩起,显然也进入了梦乡。
不过它对于危险似乎十分警觉,在感觉有危险靠近时,立马醒了过来,小眼睛圆溜溜的。
在它看到那一团黑呼呼的天敌时,翅膀惊慌失措地扑棱,正要尖叫“有贼”时,那个极奇好看的人类,突然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唇中,小尾巴知道,那是闭嘴不要出声的意思。
它惊恐地看着那一人一猫,只见那人将黑猫放在地上,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是让它不要出声,就放过它的意思吗?
黑猫小猪警告的一亮小爪子,小尾巴差点从铁架子上摔下来了。
知道了猫大哥,我不出声,行了吧?你就坐在那看着我就行了,千万别过来跟我亲密接触知道吗?我认生又害羞,受不起你如此热情!
萧逸宸轻轻推开房门,如一道白色的幽灵般,飘进了陆心颜的屋子里。
当他伸出手,想隔空点了床上女人的睡穴时,原本紧闭着双眼的陆心颜,突然睁开了眼。
一人伸着手,一人瞪着眼,时间顿时如被凝固。
“萧世子,好雅兴啊。”陆心颜先回过神,很是不雅地打个哈欠,然后缓缓坐起身,双手交叠放在被褥上,冲着萧逸宸揶揄一笑,“若妾身没记错,萧世子最恨不守规矩、行事不得体之人,那今夜萧世子这般行径,该如何解释呢?梦游?”
夜闯已婚妇人闺房,被人当场抓个现行的某人,面上丝毫没有被抓包的惊慌或愧疚,反而施施然走到桌边坐下,唇角轻勾,“半夜突然想起我的手,来看看不行吗?如果陆小姐不愿意,那我这便取了去,放在我府里观赏如何?”
当面宫少夫人,背后陆小姐,这人什么意思,陆心颜来不及细想,因为被他那句‘这便取了去’给噎到了。
她盯着他的脸,借着月光细细观察他面部神情,想判断他说的到底是真是假。
月光柔柔地照在他半边侧脸上,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半明半暗中,五官越发深邃迷离又动人,神情一如继往的清冷。
陆心颜撇撇嘴,觉得他不可能真的砍了自己的手去,但又不敢赌这个万一。
于是放在秋色被褥上的手,缓缓展开放平,“想看是吧?请尽管看!”
纤长十指嫩如青葱,像白玉雕成似的,萧逸宸招手,“过来。”
陆心颜咬牙一笑,“萧世子,你就不怕我下面什么都没穿吗?”
琉璃眸不动声色地暗了暗,“如果没穿就穿好,不该看的,我不会看的,再说了,有什么好看的。”
那种哪怕你是天仙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屑一顾的语气,深深激怒了陆心颜。
沽名钓誉的家伙!本姑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她粗鲁地掀开被子,大步走到桌边坐在萧逸宸旁边,双手往他面前一放,“萧世子,满意了吗?”
萧逸宸抓住她的手腕,也不知是想更好地看清那双手,还是怎的,将她拉得更近了些,近到两人的呼吸都能感觉到。
有那么一瞬间,两人的呼吸都似乎急了两分,很快又恢复平静。
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手,暖暖的,捧在手心里,像捧着一块暖玉。
又暖又软,就想这样一直捧着。
面前男人眼眸微垂,葱茏修长的睫毛根根可数,陆心颜无聊地数了一会后,故意问:“你怎么进来的?我家小尾巴可灵醒了,前几天晚上还喊有贼呢。”
然后圆眼一睁,“你不会是杀了小尾巴吧?小荷可宝贝了,少了一根鹦鹉毛,她都不会罢休的!”
某人缓慢抬眸,月光下的琉璃眸如一片浅淡的虚无,能将人的灵魂直接吸进去,“我买了一只黑猫…”
陆心颜有片刻失神,无意识嗯了一声。
“给它取了个名字…”
“叫什么?”陆心颜下意识配合道,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跳进了某人的坑。
“叫小猪,猪肉的猪…”
小猪,小朱,小珠,珠珠?“什么?”陆心颜冷不丁回过神,咬牙重复道:“小猪?”
真是气人,刚刚居然被美色所惑走了神,问了个这样的蠢问题!陆心颜暗中骂了自己两句。
那后知后觉地模样,明显取悦了某人,他愉悦道:“对,小猪,此时正在院中,盯着你的小尾巴,只要它敢叫一声,小猪便会立马吃了它。”
阿娘啊阿娘,您什么名字不好取,要给我取个小名叫珠珠,知道的是如珠似宝,不知道的,会以为连猪狗都不如,比如眼前这位,一而再再而三的,用名字来笑话我!
陆心颜暗哼一声,“萧世子,这手看完了没?”
萧逸宸垂下眸,答非所问,“在岩洞里,你冒犯我的时候,身上的药性已经过了是吧?七夕夜你故意往我手中塞帕了,是因为认出我故意的是吧?”
陆心颜心中咯噔一下,这什么意思,又来秋后算帐?“萧世子,我不是已经同意将这手给了你吗?你现在旧事重提,到底是何意?”
说完后,她突然转眸轻笑,整个人越发靠近萧逸宸,冲着他耳朵轻轻一吹气,暧昧道:“还是萧世子觉得想反悔了,要摸回来才算出了气?如果是这样,妾身自是求之不得!萧世子想怎样摸回来呢?是坐在这,坐在你怀里,还是去我床上?”
萧逸宸只觉得全身发麻,耳朵处如被火烧,血液疯狂往下涌,全身又僵又硬。
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后,可不知为何,这种让人抓狂地折磨,居然像有毒的甜浆一般,让人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