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辙醉醺醺看了他一眼,“广平侯来此找本皇子,可有要事?”
宫轩心口一堵,“臣为小女前来。”
武辙装傻,“侯府小姐不见了?您找女儿为何来找本皇子?”
宫轩浑身发凉,比刚才被冷风吹还凉,“二皇子您昨日带走小女,直到晚上才让人送回侯府,事关小女名节,请二皇子给小女一个交待。”
武辙微不可见地嗤了一声,扭头问身边的贴身护卫,“莫殇,本皇子昨日有带走过侯府小姐吗?”
莫殇道:“二皇子您忘了,昨儿个有名女子故意倒在您马车前,您好心下车去看,结果那女子拉住您不放,死活要投怀送抱,您不想让人看笑话,便将她带到别院,问她是哪家小姐,您让人送她回去,结果那女子不肯明说,直接当着您的面宽衣解带…”
“你胡说!”宫轩气得脸皮发紫。
武辙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这一说本皇子想起来了,那女子想趁本皇子醉酒赖上本皇子,若是个绝色美人,本皇子纳了就纳了,只可惜那女子样貌丑陋,庸俗不堪,本皇子怎么可能要这种庸俗又不要脸的货色?所以本皇子便派人查她身份,让人送她回去了。”
他故意看向宫轩,露出吃惊的神情,“难不成…那不要脸的货色,就是您口中的侯府小姐?”
宫轩只觉浑身血液逆向而行,头晕目眩,一口鲜血喷出后,整个人软绵绵倒下,竟是被武辙给气晕了。
“切,真是无趣!”武辙用脚踢踢他,见宫轩毫无反应,吩咐道:“找人送去广平侯府。”
“二皇子,那宫二小姐,您真的不纳进府?”莫殇道,“不管怎么说,宫二小姐是侯府小姐,她祖母宫老夫人又与太后交好,万一宫老夫人闹到太后那,被皇上知晓了…”
武辙冷笑两声,“昨儿个本皇子得到消息,这广平侯不是宫老夫人的亲儿子,而是一个妾室的儿子,如今亲儿子找上门了,广平侯地位不保,宫老夫人恨那妾室害自己骨肉分离,定会迁怒现在的广平侯一家,怎么可能会去向太后求这个情?再说了,本皇子不过就是摸了摸亲了亲,又没真对她怎样,要怪只能怪她运气不好,是陆心颜那个女人的小姑!”
陆心颜害长平被禁足,雨烟被送月亮庵,沈家名声一落千丈,本皇子想趁机娶雨烟为侧妃,母后都不允许了,本皇子怎么也得给那个陆心颜添点堵!
武辙心中是这样想的,若是让她知晓,现在宫羽出什么事,陆心颜都乐得在一旁看好戏,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
宫轩竖着出来,横着被人送回广平侯府,正是昨日送宫羽回来的那顶轿子。
轿夫将宫轩抬下来,往侯府门前一放,径直走了。
守门人福叔惊得在后面喊了几声,几个轿夫都没有搭理他,反而越走越快。
福叔连忙喊人将宫轩送回海棠院,也不敢告诉封氏,先去找了宫田予。
宫田予已经知道宫轩出去是找二皇子为宫羽之事讨个说法,结果没等到说法,等到宫轩晕倒被人送回来的消息,他急忙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赶来替宫轩施了针后,被气晕的宫轩吐出闷在胸口的两口浊气后,慢慢醒来了。
宫田予惊喜地唤了一声,“阿爹!”
宫轩看到宫田予,想起被二皇子用言语羞辱的宫羽,忍不住悲从中来,“予儿,你妹妹她,她,呜呜…”
“阿爹,怎么回事?是不是二皇子不认?”宫田予气道:“实在太欺人太甚!儿子去告诉祖母,让祖母找太后评评理!”
“予儿啊,祖母已经不是你的亲祖母了啊!”宫轩流泪道,二皇子不承认自己欺负了宫羽,还百般羞辱,不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吗?“予儿,是阿爹没用,阿爹对不起你们两兄妹!”
祖母已经不是你的亲祖母了!宫田予如被人当头狠狠揍了一拳,呆了半晌后,呐呐道:“那现在怎么办?”
宫轩咬牙道:“无论哪何,哪怕阿爹一头撞死在二皇子门前,也要让二皇子接羽儿进府!”
宫田予默默垂下头。
宫轩口中带血被人抬回来,福叔说就只有四个轿夫,连个像样的话事人都没跟过来。
说明什么?说明二皇子根本不将气得吐血的阿爹放在眼里,只是不想阿爹死在二皇子府前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就算阿爹再去,撞得头破血流又有什么用?
宫田予失魂落魄地离开,快到仕林院的时候,突然一块石子飞到他脚下。
石子外裹着一张纸,宫田予捡起后四处张望,不见有人。
他打开看完后,顿时面色发青,将纸条紧紧握在手中。
他站在那里许久,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直到脸上突觉一阵凉意。
宫田予抬手摸了摸,抬头一看灰蒙蒙的天,才发觉下雨了。
初冬温度不算低,但一下雨就变得格外湿冷,宫田予顾不得冷,一咬牙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石榴院,陆心颜正准备歇息,吕嬷嬷来报,“小姐,世子在外面等你,说有重要事情跟你说。”
“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让他走吧。”才懒得见宫田予这种人,浪费时间。
“世子说是关于和离的事情!”
和离?那得见见了。
陆心颜披上衣裳,走到石榴院。
因为准备歇息,石榴院里的灯笼已经全熄了,她提着一盏灯笼,像提着一团温暖的火焰,火光照在她身上脸上,绝美如画。
宫田予近乎贪婪地盯着款款而来的女子。
为什么他现在才发觉,她是这样的美呢?
“找我什么事?”陆心颜懒得费话,直接开口。
没有不屑,没有愤怒,没有麻木,纯粹就将他当成是个陌生人般,无喜无忧,可有可无。
宫田予心中忍不住升起不甘的火焰,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凭什么要将她拱手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