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星罗有事报告。”青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陆心颜这才想起,这里已不是广平侯府的石榴院,而是安康伯府的欢喜院。
她为自己的组织起了个名字叫琳琅阁,星罗几人田叔从琳琅阁选出来的人,为了安全起见,暂时由青桐带着,有什么事都是先经过青桐再来报告她。
陆心颜坐起身,掀开被子下地,边穿鞋边道:“进来。”
门推开,一阵冷风趁隙而入,陆心颜不由打了个寒颤,青桐后面进来的星罗见状,麻利地关上了门。
青桐暗中满意,她走上前,拿起放在一旁的披风,“小姐,下午天气又转凉了,多穿点衣裳,免得感冒。”
初冬的天气,一天一个样,说冷就冷。
陆心颜伸手接过披在身上,“星罗,什么事?”
星罗道:“小姐,我刚才去厨房的时候,见到老夫人身边的车嬷嬷拿着个包袱,鬼鬼祟祟地从后门离开,我跟上去瞧了瞧,看到她将那包袱挖了个坑埋起来,等她走后,我将东西挖出来,发现是一道红烧蹄膀,我闻了闻,觉得气味有些怪,但不敢肯定,便切了小块拿来给白芷检查,白芷说里面下了大量砒霜。我判断,老夫人估计是先前想毒死谁,不知怎的改变了主意,便让车嬷嬷将红烧蹄膀倒掉了。”
陆心颜先是挑眉,接着了然笑笑,“红烧蹄膀是我曾经最爱的一道菜,陆心婉几人怕长胖从来不吃这么肥腻的菜。”
星罗抽口气,“这么说老夫人先前想害的人是小姐?”
“不奇怪。”陆心颜道:“以前我娘在的时候,她们就多次想害我娘,想将我娘的嫁妆占为己有,不这我娘厉害,没中她们的招!如今我娘的嫁妆到了我手上,我又和离回了府,她们正好将我毒死,然后推托说我是因为被人赶回府,一时想不开,所以服毒自尽!”
“那为何又突然收手了?”星罗问。
青桐道:“因为三皇子几人送了礼来,她们见小姐受三皇子几人看重,怕小姐出了事三皇子几人追究,所以不敢了。”
“原来这样。”之前去锦瑟院是青桐陪着去的,星罗被安排四处查看府里情况,并不知晓三皇子几人送礼来的事情,“老夫人这吃相可真难看。”
“吃相难看的可不只她一个!安康伯府这一房,就没两个好东西!”陆心颜回想起原主母女以前的生活,冷哼道。
“那小姐,以后咱们应该怎么办?”青桐有点动气,“在侯府,冯姨娘、夫人、二小姐三小姐,不停陷害小姐,咱们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动接受,在这伯府,难道也要如此吗?那也太憋屈了!”
“侯府因为祖母待我不薄,又人丁单薄,我才会多加忍让,这伯府嘛,”陆心颜嘴角露出冷酷的笑意,“没有任何我眷恋的人和事,断子绝孙了也跟我没关系,自然放开手脚来耍她们一耍了。”
青桐大喜,“小姐,你想怎么做?”
“找白芷要点砒霜,在主桌几道素菜里分别下点,量少,死不了人,但会让人疼得死去活来那种程度。”陆心颜邪邪一笑。
“是,小姐!”
晚上高氏装模作样地办了家宴,原来是想毒死陆心颜的,现在则是半讨好这个受到三皇子与长安公主、公孙公子青睐的女子。
安康伯府除了姨娘外,大小主子加起来有三十多人,成年的男女各一桌,未成年的则由各自的姨娘带着坐,又分了两桌。
菜式上齐后,高氏道:“心颜啊,本来祖母吩咐厨房煮了一道你最爱的红烧蹄膀,不过厨子几年没做,大失水准,祖母便让人倒掉了,以后祖母定会补上。”
“劳祖母操心了,红烧蹄膀是以前的我爱吃,现在的我早就不爱吃了。”陆心颜微笑道:“劳祖母费心了,祖母年岁大,肠胃虚弱,多吃些素菜,易消化。”
高氏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些许慈祥,“开动吧。”
陆心颜看着那几盘下了砒霜的菜,快速地进入高氏小高氏陆心婉几人口中,唇边笑意忍不住加深。
不过片刻,年纪最大的高氏开始感觉不舒适了,但她甚讲究用膳礼仪,规定家中子孙未用完膳不得离席,因此一开始还强忍着,直到小高氏陆心婉几人陆续发作,陆心芸忍不住叫道:“祖母,心芸肚子痛,可不可以先离开?”
高氏趁势道:“去吧,正好祖母用完了,都散了吧。”
她这一吩咐,主桌这桌的人,迅速捂着肚子跑了个精光。
陆心颜慢悠悠地擦擦嘴,起身后,向欢喜院走去。
欢喜院中有自己的小厨房,来的时候,程嬷嬷将在侯府石榴院剩下的食材带了过来,以防万一,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高氏等人回到各自院落后腹痛难忍,开始以为是食材不干净,将厨房的喊来狠狠训斥了一顿,厨房不断喊冤,指着天发誓,道现在天气这么凉了,食材没那么容易放坏,加上总共四桌,只有主桌这桌有问题,肯定不是食材的问题。
高氏便让车嬷嬷请大夫来验了验,一验之下,居然在几盘菜里发现少量砒霜!
车嬷嬷吓得立马跪在地上,举出三根手指发誓,“老夫人,奴婢发誓,那砒霜奴婢只放在那道红烧蹄膀里,别的菜式丁点都没放过!”
“那为何这几道菜里有砒霜?”高氏又痛又怒,一张老脸更是扭曲得难看极了。
“奴婢也不知道啊,可奴婢真是冤枉!”车嬷嬷痛哭,“这些年来,奴婢替您办了多少事,哪次不是办得妥妥帖帖的,何曾出过半点错?”
高氏回想了一下,发现车嬷嬷说得没错,怒气这才消了些,她挥挥手,“砒霜的事情晚些再说,快去煎药!”
“是,老夫人!”车嬷嬷连忙爬起,抹干眼泪煎药去了。
小高氏得知中的砒霜毒之后,喝了药立马来到高氏这里,“姑母啊,这车嬷嬷办事如此不上心,您可得好好惩治一下才行!这次幸好是少量,若下次不小心下了大量的砒霜,侄女和您,还有心婉几个,现在还有命吗?”
高氏喝了药拉了一通,此时正虚得很,闻言没什么好脸色,“车嬷嬷以前做事从没出过错,这次兴许另有他人。”
小高氏道:“姑母,车嬷嬷以前没出过错,但不代这次就没错,您想想,都五十几的人了,哪能跟二三十那会比?”
高氏皱眉想了想,觉得小高氏说得没错,岁月不饶人,连她自己都时常感到力不从心,何况车嬷嬷?
“行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车嬷嬷的事我自有主张。”
小高氏见说动了高氏,心满意足地走了,车嬷嬷是高氏的左膀右臂之一,若能借此事将她铲除,以后这伯府有些事,高氏就管不到了。
小高氏一走,在外偷听到小高氏说话的车嬷嬷不等高氏召唤,立马扑进来跪在高氏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道:“老夫人,奴婢年纪是大了,没以前灵活了,可奴婢脑子还清醒得很,这点您最清楚的不是吗?”
高氏看着她比自己苍老了不止十岁的脸庞,叹口气道:“车嬷嬷,你跟了我四十多年,我不会亏待你的。”
车嬷嬷哭道:“老夫人,奴婢知道您心善,奴婢不担心养老的问题,奴婢只担心奴婢走了之后,老夫人会被人蒙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