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妻妾争宠的把戏,陆丛远见得太多了,当下也懒得理,朝里面走去。
刘姨娘眼看这最后机会就要错失,也不知哪里生来的一股力气,狠狠咬了凌嬷嬷一口,趁凌嬷嬷尖叫松手的时候,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跑到隔壁耳房,一脚踹开。
然后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啊!”
“你发什么神经?”陆丛远这下真火了,又是妻又是妾的,要享齐人之福,就得忍受她们这种无聊的争风吃醋的小把戏,但忍让是有限度的,刘姨娘此刻的行为,明显已经越过了线!
他指着刘姨娘吼道:“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半步!”
刘姨娘似未听到他的话,面向耳房,双眼瞪得大大的,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老爷,有…有男人!”
有男人?他的后院里,居然有男人?
陆丛远别的不敏感,对这个却是异常敏感。
“老爷,您别听刘姨娘胡说!”小高氏死命抱住陆丛远,不让他离开。
“是不是胡说,一看就知!”刘姨娘收起面上惊讶过度的神情,冷笑道。
“滚开!”陆丛远大力推开小高氏,小高氏摔倒在地。
他快速走出房门,走到耳房门口。
里面的一切,让他惊呆了。
只见两个陌生的、一脸痞气粗俗的高大男人,正慢条斯理地穿着衣衫,而这锦瑟院里的四个大丫鬟,芍药牡丹水仙迎春,正衣衫不整满脸是泪地躺在床上,露出的肌肤上,暧昧的红痕触目惊心!
“你们是谁!?”陆丛远怒吼道:“来人,给我将这两个淫贼抓起来送官府!”
“淫贼?”其中一人嘿嘿笑了,“我们只是来收利息的!夫人给不了利息,便用她身边的丫鬟陪睡抵债!”
“收什么利息?”
“看来伯爷您还不知情啊!这事您还是自个问夫人吧,咱们外人,就不掺和您府里的事了。”其中一人砸吧着嘴巴,笑得猥琐,“不过这伯府丫鬟,滋味确实不错,比得上倚萃楼当红的姑娘,一人一百多个铜板一次,值!”
陆丛远被气得头晕眼花,他伯府里的丫鬟,居然被人拿来跟青楼女子比,那他伯府成了什么?青楼?
“来人…”他踉跄着后退,因为气愤整个人立都立不住。
“伯爷,小的劝您这事还是不要声张的好,毕竟这用丫鬟抵债的法子是夫人自个提出来的,当初又是夫人亲自借的银子,借据上白纸黑字印鉴一清二楚,真要闹开了,丢的可是这安康伯府的脸!”
脸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安康伯府还有脸吗?陆丛远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老爷!”数声惊呼齐喊。
——
陆丛远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屋里光线昏暗,因他昏迷着,也没人敢点灯。
他躺了好一会,才想起下午发生的事情,然后怒气冲冲地坐起来,“来人!”
“老爷,您醒了?”小高氏惊喜的声音响起。
陆丛远现在听到她的声音,就恨不得吃了她,“点灯!给我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若敢隐瞒半个字,我立马休了你,给我滚回你的高家!”
“是,老爷!”小高氏颤了颤,立马让凌嬷嬷点了灯。
待屋里光亮后,陆丛远这才看清,屋子里不只有小高氏,还有刘姨娘和陆心晗,“心晗怎么在这?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事情,先回去。”
刘姨娘道:“老爷,您刚昏迷那会,三小姐有事找妾身,听说妾身来了锦瑟院,便过来了,知道了…夫人院子里的事情。”
陆心晗道:“阿爹,女儿知道这不是女儿该听的事情,但女儿岁数也不小了,有些事情也该让女儿知晓提防,免得以后不小心上了同样的当,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这不着痕迹地就贬了小高氏,小高氏气得狠狠剜她,又不敢说反驳的话。
陆心晗一句上当,一句丢人现眼,立马将陆丛远的心拉到了小高氏做的丑事上,“高宁,给我说清楚!”
小高氏不敢隐瞒,将她与高氏逼着陆心颜交出嫁妆打理权,陆心颜以皮货店为考验作为条件,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发生的事情。
陆心颜现在是皇上亲封的珠珠郡主,陆丛远如今看重得很,指望着讨好陆心颜,能让她为自己的前途出点力,因此小高氏哪怕怀疑刘掌柜当她水鱼骗她买下皮货的事情与陆心颜有关,但此时,她压根不敢将这事往陆心颜身上推。
“老爷,这事是妾身无知,被那徐氏皮货店的刘掌柜给骗了,妾身也在找他,只是刘掌柜早早躲了起来,妾身找他不得,又不敢赖账,怕损了老爷您的名声,但妾身手上实在没银子,所以…”
陆丛远直接朝她喷去,“所以才将我这安康伯府,当成青楼妓院般,任那些粗俗低贱的男人,来糟蹋我伯府的丫鬟?”
“老爷,妾身实在没办法…”小高氏哭泣道。
刘姨娘哎哟一声打断,“姐姐,您这话妾身可听不下去了,这九百两虽说多,可若您早些将此事向老爷坦白,这府里每人凑合一点,总能凑出九百两出来还了钱庄那债!姐姐您现在明知自己没能力偿还,却偏偏将此事故意瞒下,分明是不想让老爷知道,怕老爷对您不满,才想出此下策,想瞒天过海!”
小高氏被刘姨娘说穿心事,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恨不得咬死刘姨娘。
陆心晗突然插嘴道:“姨娘,我有一事不明!”
刘姨娘呸了一声,“这等腌脏事,你不明白更好!”
陆心晗道:“我不明白的是,母亲总不能一直用那种办法还九百两银子的利息,而不还本金,这事必须得还了本金才能了结。”
陆丛远望向小高氏,小高氏瑟缩一下,低声道:“心芸的嫁妆里,妾身扣了两百两;姑母房里的摆设,妾身正要让人问价…”
安康伯府没什么银子,陆心芸的嫁妆,按份例最多两百两来置办,不过因为是与沈府联姻,陆丛远特意许了用五百两银子来置办,五百两,如今小高氏扣下两百两,可想而知,那些嫁妆的水份有多大!
陆丛远冷笑两声,“高宁,你先前口口声声说,不想与沈家的婚事出岔子丢了我的脸,结果呢,你居然将心芸的嫁妆扣下两百两,以次充好,蒙混过关!你当沈府那些人是瞎子?分不清好坏?”
陆丛远气得直哆嗦,刘姨娘趁机上前献殷勤,轻轻抚着陆丛远的胸膛,替他顺气,“老爷,您可别气坏自个了。”
“老爷,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老爷您原谅妾身这一回!”小高氏哭道。
她之前本来是想将这事全部推到高氏身上,让陆丛远出面将这事摆平,否则她也不会先还了那一百两,搞到自己手中连还利息的银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