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手一缩,不敢出声。
陆心颜掏出一张纸,“二,在这放妻书上画个押,我给你五十两!”
五…五十两!朱氏眼睛都直了,她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朱氏算计的眼珠子,在陆心颜几人身上来回打量,虽然为首的女子戴着帽帷,看不到容貌,但这些人穿着这么光鲜亮丽,个个样貌不俗,连丫鬟都穿着绫罗绸缎,身家肯定很丰厚!
“五十两银子,只够安葬我儿,这放走了扫把星,以后谁给我养老,所以得加…”朱氏咽咽口水,“一百两!一百两我马上画押!”
陆心颜勾了勾唇,将放妻书收好塞回袖中,慢悠悠道:“既然不画押,那走,去官府吧!”
“别别别!”朱氏连忙求饶,去官府告状,平民之身先打二十大板,且官官相护,到时候她告状赢不了,还白捱板子,实在太不划算!她一咬牙,“五十就五十!”
对方那么干脆利落,朱氏也不敢讨价还价了。
陆心颜重新拿出放妻书,“画押。”
朱氏快速地按了手印。
陆心颜一使眼色,子言扔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在朱氏脚边。
朱氏捡起,捧着那银票,双眼放光!
陆心颜又抽出一张十两银子的,扔到朱氏面前,“这十两,是给你安葬你儿子的!”
朱氏大喜,安葬儿子最多二两银子就够了,她可以多赚八两!
这时,青桐一脚踢向一张凳子,那凳子瞬间四分五裂。
朱氏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耳边一道清冷的声音道:“从此以后,韩琴两母女,与你丁家再无瓜葛,如果你敢上门找麻烦,这张凳子,就是你的下场!”
朱氏吓得浑身发抖,“不敢不敢,我马上离开江临,从此再也不回来。”
陆心颜将放妻书放到韩琴手,“琴姐姐,你拿好,以后你和囡囡自由了。”
“阿琴!阿琴!你在哪里,你没事吧?”韩婶焦急的声音,伴着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一直恍恍惚惚的韩琴,听到韩婶的声音,不由自主留下眼泪,“阿娘,我在这里,我没事。”
她喉咙刚才被麻绳勒到,受了点伤,声音很是嘶哑。
韩婶在韩伯的搀扶下走进来,见到陆心颜几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后扑向韩琴,在她身上四下摸索,担忧道:“阿琴,你没事吧?”
“我没事,阿娘,是…小小姐救了我。”韩琴虽然一直迷糊着,但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却很清楚,她举起手中的放妻书,不知是因为无力还是因为激动,手不停颤抖,“阿娘,我…我自由了,我和囡囡都自由了!”
“这是什么?”韩婶接过一看,她跟在林如月身边几十年,基本地读写是没问题的。
等一看那上面内容,韩婶面色大变,“这…这…”
“阿娘,”韩琴流着泪,“这是小小姐…”
她泣不成音,韩婶却已经明白了,这是陆心颜出面,让朱氏画押的放妻书!
韩婶抬起头,张张嘴,情绪复杂地道了一声,“多谢!”
“这是我应该做的,韩婶!”陆心颜道:“琴姐姐,我让子言替你们租了一辆马车,收拾好东西马上离开这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走了,过两天去看你们!”
说完微微颔首后,离开了丁家。
韩琴在丁家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从娘家带来的,她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裳,加上囡囡的,几个大包裹就搞定了。
车夫在门口等着,见几人出来,连忙上前帮忙拿包袱。
朱氏白得了六十两银子,儿子死了也不伤心了,早就回了自己屋里,躲在被窝里偷着乐。
上马车前,韩琴最后看了一眼丁家,韩婶拍拍她的手,“阿琴,别伤心,以后有娘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娘,我不伤心,我很高兴,真的,终于解脱了。”韩琴流下欢喜的泪,“以后跟丁家,再也没有一点瓜葛了。”
少言的韩伯叹口气,“还是小小姐想得周到。”
一张放妻书一了百了,一次性将东西拿走,再也不用来这个地方了!
韩琴道:“阿爹说得没错,阿娘,您就原谅小小姐吧,我看她这次,是真的变好了。”
“姨姨是好人,囡囡喜欢。”
韩婶沉默了一会,回想过去,心里的委屈与愤怒,依然压抑不住,但却淡了许多,她望向远处,“就算我能原谅,你罗叔一家怎么原谅?大虎小虎两个现在还不失所踪!”
韩伯和韩琴沉默了,罗虎曾经是林如月带到京城的护卫,要不是因为被陆心颜赶回江临,他的两个儿子罗大虎罗小虎也不会失踪!到现在为止,罗虎眼睛不好的妻子赵氏还不知情,天天盼着在外地挣钱的儿子回来看看她!
韩婶叹口气,“她既然有心求得我们的原谅,还会去找阿芸,去找罗大哥,看看他们的意思吧,若他们都原谅了,我就原谅。”
——
陆心颜一行人离开后,不远处,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也缓缓离开了。
车里一名丫鬟道:“三小姐,奴婢可从来没听说金公子,有什么表哥堂哥之类的,那那个自称是他嫂子的女子,是什么人?”
丫鬟对面坐着一名紫衣女子,正是苏家三小姐苏紫,她本来是要去江南山庄,经过此处的时候,巷子堵住,一时过不去,让丫鬟下去一打听,才知道苏府有个下人死了,那个下人的阿娘正在要死要活骂她儿媳妇,后来被一个自称金宇嫂子的女子拦住了。
“金公子的嫂子?”苏紫笑了笑,不以为然,“说不定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
“不过奴婢瞧那几人,都穿得不错,不大像骗子。”丫鬟道。
“骗子的额头上会写着骗子几个字吗?团伙作案,那就是大骗子了。”苏紫道:“要是再遇到这些人,你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