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夏沅沅难得发善心,站起来弯腰想要帮他将衣服脱下来。

苏岩东却突然睁开了眼,眼睛通红的看着她有一秒钟,然后突然伸手抱着她将她翻身压到床上。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他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悲伤,让房间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好一会之后,他才像受伤的小狗一样,将身体沉下来,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温柔的喊道:“苑苑,苑苑……”

那一刹那间,夏沅沅的整颗心都像被泼了一盆冰水,冷得她直哆嗦,冷得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像发了狠一样用力将他推开,然后从床上爬起来,背对着床眨了眨眼睛,才将眼里的湿润忍了回去。

那么讽刺,那么可怜,那么悲哀。

明明是同样的发音,“苑苑,苑苑”,可是她就是能听出他喊得那个人不是她。

就像是无数个深夜里的时候,她听着睡在身边的他不自觉的喊出那两个字,她那么清楚的知道,他喊得不是她。

躺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在午夜的时候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那种滋味你感受过没有,而她却百次千次的在承受。

挣脱而不能,只能咬牙忍受,直忍得心口出了血,满身的血淋淋。

有时候她真想拿把刀往他心口插一刀,再往自己心口插一刀,或许这样就能一切都结束了。

她从客房里匆匆的出来,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走到房间门口时,看到阿秀正好端着醒酒汤上来。她心里正藏着一股火,于是端了她手上托盘里的醒酒汤倒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将空碗放回托盘,对阿秀道:“你下去睡吧,这里不需要你照顾。”

阿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夏沅沅冷厉的眼睛时,最终什么也没说,道了一声“是”,然后便下去了。

夏沅沅回到房间重新躺下后,却怎么都睡不着。

很早很早之前,那声“苑苑”就像是下在她身上的魔咒,折磨着她的精神她的*和她的心。

她重新在床上坐起来,开了床头灯。

灯光有些昏暗,房间笼罩在暗淡的灯光和寂寞的夜色中,寂静的,空荡的,唯一能听见的是外面微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和自己的呼吸声。

夏沅沅最终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出了房间的门。

主卧隔壁的客房门并没有关紧,她站在走廊里顿了一会,从房间打开的门缝里看进去,可以看到苏岩东整个人张成一个“大”字,他的上衣已经被他脱下来扔到了地上,光着上身俯卧在床上。

夏沅沅移开目光,重新往走廊的深处走。在走廊的尽头,是一个房门紧闭锁着的房间。

她从房门旁边的盆栽下面摸出钥匙,然后打开门,开了灯。

这是一个满是女人风格的秀致房间。

铺着大红色丝绸床单的大床,床上是一模一样大红色的枕头和被子,被子和枕头的四角绣着浅金色的龙凤呈祥图案。床头的两个小几放着两座骨瓷台灯,骨瓷等下放着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面容秀气的女子,穿着一身暗花镶边的连衣裙,头上长长的披散在肩后,耳朵上带着一对小珍珠耳环,面上微微带笑,目光柔和,仿佛看着自己所珍视的人。

☆、第5章 电话

房间里面的一切都还跟几年前一模一样,一丝一毫的没有变过。

铺着白色床单的大床,带着馨香的枕头、被子和小熊,床头小几上的骨瓷灯,挂着满满女人衣服的柜子,摆着化妆品的梳妆台。

书桌上放着的书、cd、台灯和盆景,以及相框里雍容秀致的女子。

房间的窗户上挂着窗纱,风吹过来,窗纱飞舞,她仿佛能看见,曾经这里坐着一个美丽的女子,伴着飞舞的窗纱坐在书桌前安静的看书。

而那时候苏岩东在干什么呢,他或许就站在女子的身后,悲伤的、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在这座别墅里,苏岩东纵容她做任何的事,她甚至不怀疑她一把火将这里烧了,苏岩东也不会为此皱一下眉头。

但他唯一不允许的是她走进这个房间,动这里的任何东西。

当初她刚被逼着住进这里的时候,开始的半年她一直在跟苏岩东闹。脾气最坏的时候,她砸了这座宅子里能砸的任何东西,包括窗户上的玻璃和客厅里的东西。

但她砸碎一样东西,苏岩东就重新买回一样,他纵容着她的坏脾气,千依百顺的骄纵着她,予取予求,但唯一不肯答应的就是放她走。

后来她也闹累了,闹得再狠却总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便也没有力气再闹下去了。

后来她想,或许她不再坚持不再挣扎而选择妥协的从了他,或许她会好过一些。

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苏岩东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出于真心的喜欢她。他虽然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了这一个理由,她也可以试着去原谅他。

只是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连这些也不过是一个笑话。

她选择顺从的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稍稍的有些好转,苏岩东为此也的确很高兴,会每天买礼物哄她,没事的时候也尽量在家陪她,她说院子里种的玫瑰花不好看,他便令人全部铲了种上她喜欢的蔷薇花。

后来她无意中闯进这个房间,苏岩东却对她发了脾气。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发脾气,他像个被人窥视了内心,又被人碰了自己珍视东西的男孩,恼怒的让她滚出这个房间。

她自小脑子钝,从前叶尽每次借事跟她表白她却听不懂而毫无反应的时候,他便会恨铁不成钢的拍着她的脑袋骂她“夏沅沅,你脑子生锈了吧,这么钝成这样。”

但便是她这个脑袋生锈的人,在见到那个房间的那一刻,也突然像是抓到了什么、明白了什么。

上天就是这么爱开玩笑,她刚刚想通了打算跟他好好在一起,老天就来给她这么一击。

夏沅沅微微吸了吸鼻子,关了灯走出那个房间,重新锁上门,然后将钥匙原封不动放回盆栽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