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寿不识水性,此时帮不上忙,不由暗自懊恼。
因是夜里,水下更是黑漆漆的一片,好在今夏方位感甚好,凭着记忆中那倭寇逃走的轨迹一点一点往前找……
岑寿在岸上,凝视水面,屏息等待,就生怕倭寇诈尸的事件再发生一次。
足足等了好半晌,岑寿不禁有点急了,这才见到水面破开,探出来的头却不仅仅是今夏,还有另一人。
“把他弄上去!”今夏把那人拖至岸边。
岑寿拖上岸后,探他鼻息,皱了皱眉头:“死了!”
今夏湿漉漉的自己上了岸,恼道:“我就知晓谢家哥哥手下没轻没重的,肯定是正好砸在后心要穴上,他往前没游出多远就死了。”
岑寿用脚踢了踢已死的倭寇,叹口气道:“如此说来,你们这大戏是唱砸了。”
“白忙活半日,唉……城外的倭寇对城里没底,弄不好还会再试着进攻一次。”今夏甚是发愁,“城里火药不够了怎么办?他们再攻一次就能看穿我们的底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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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亮了。
阿锐的伤口已经包扎妥当,伤得甚重,整个人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上官曦在旁守着,默默地看着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杨岳、谢霄与今夏等人换过干爽衣袍后已经又赶回城墙处。
今夏看见戚夫人仍在立在城墙之上,一袭家传铠甲,威风凛凛,双目望着远方,不知是在期盼援兵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坚守了整整一夜,亲兵们倒还罢了,有些百姓已是困乏不堪。
城墙下面,人声渐渐多起来,那些在家中的妇人都各自煮了粥饭给自家人送来。今夏靠在城墙的石阶上,闻着周遭传来的粥香,看着热气升腾中的一张张人面,顿觉腹中空空。
“还得守多久戚将军才能来呀?”有妇人在一旁低声说话,“这都一夜功夫了,该不会没有援军吧?”
“妇道人家,别胡说八道!”
“我可没胡说,听说戚将军在外头养了几房外室,连孩子都生了几个。这戚夫人又凶又不能生养。人家都说,大概是戚将军早就嫌她碍事,故意不肯派兵回援。”
“你小声点!……不许再胡说了,戚将军岂是那等人,你个妇道人家,行行行,我吃完了,你赶紧走。回去不许乱嚼舌根!”
“……”
今夏捂着肚子,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想起城墙之上戚夫人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戚夫人心中也在这么想么?那她的心里又该有多苦……
“袁姑娘!袁姑娘!”
有人在唤她,一下子把她拉回神来,再听f辨出是淳于敏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见着了,大家表急(擦汗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今夏忙从石阶上站起来:“我在这里!”
淳于敏提着食盒,颇有点吃力地朝她行来:“我给你们送饭来了,杨大哥呢?”
今夏还未回答,就见杨岳从石阶上下来了,想是他也听见了淳于敏的声音。杨岳快步上前接过淳于敏手中的提盒,发觉提盒颇沉:“淳于姑娘,你怎得来了?”
“你们一夜都未吃过东西,肯定饿了。”淳于敏热心地揭开提盒的盖子,一股香气窜出来,最上头赫然是几张烙得黄灿灿的饼。
今夏早已饿极,伸手就拿过一张饼撕来吃。
瞧见饼,杨岳却怔了怔:“这饼……”
淳于敏略带羞涩地抿嘴一笑:“是我烙的,我看过你做过几次,想着你们喜欢吃,就试了一次。杨大哥,你尝尝,可还有什么不足?”
今夏闻言,费劲地把嘴里的饼先咽下去,才惊讶道:“淳于姑娘,这饼是你烙的?!比大杨做的还好吃呀。”
杨岳斜瞥了她一眼,笑骂道:“喜新厌旧的家伙!”
淳于敏抿嘴微微一笑,打开提盒第二层,盛了碗粥给今夏:“袁姑娘,喝点粥,仔细别噎着。”
“嗯嗯嗯……”
今夏忙不迭地接过碗。
杨岳见淳于敏又要替自己盛,忙道:“我自己来……这粥也是你煮的?”
淳于敏点头道:“嗯,我照着杨大哥你说的,煮粥时滴几滴油下去,你尝尝,做的如何?”
之前她有时会在灶间帮忙,但杨岳着实没想到她竟把自己平日顺口说的话记得这般清楚,他着实愣住了。
“这就是天赋,”今夏边吃边侃侃而谈,“大杨就算跟我说十遍,我也煮不出这么又香又稠的粥。淳于姑娘,将来谁娶了你,真是有福气呀。”
杨岳顺手用胳膊肘捅了下今夏的后脑勺:“说什么胡话,淳于姑娘将来肯定是嫁入大户人家,根本用不着做这些事请。”
“也是。”今夏想了想,转而嘿嘿笑道,“所以有福气的是咱们。”
被他们说得脸红,淳于敏颇不自在,赶忙岔开话题道:“阿锐还没有醒,不过沈夫人替他把过脉,说脉搏虽弱,但还算平稳,应该无碍。”
“上官姐姐呢?还守着?”
“嗯。”
想到昨夜上官曦泪如雨倾的模样,今夏叹道:“阿锐和谢家哥哥那么不对付,都愿意舍身去救他,说到底,还是为了上官姐姐。他这份心意,就算是块石头都得捂热了,何况是个人……话说回来,阿锐之前做了那么坏事,后头倒也吃不少苦头,因果报应这种事情想来还是有的。是吧,大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