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起了蒙蒙细雨,静静的落在屋檐上。四周静的很,连夜风拂过树稍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李氏在麦芽房里跟牛牛玩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的回自己屋子睡觉去了。元青他们买宅子的事,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冬生直嘀咕,这事他都没参与,好歹他也是麦芽大哥,妹夫做这么大的一件事,他岂能袖手旁观。麦芽便允诺,回头店里添置东西时,一定找他们帮忙。
睡在自己的炕上,就是不一样。麦芽哄睡了牛牛,自己也躺了下去,舒展了下酸痛的筋骨,长长舒了口气,看着熟悉的屋顶愣神。
李元青也随之爬上炕,吹熄了油灯,挪到她旁边躺下,又觉着这样的姿势不过瘾,大手一捞,便将她抱起,叫她趴在自己身上,轻抚着她如丝的发,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担心开店的事?”
麦芽趴在他胸口,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莫名的叹气,“不知道,只是觉着心里也没底,也不晓得这样做对不对,万一走错了,那该怎么办?”
李元青感受着怀里温柔的娇躯,一时有些意乱情迷,声调也低沉了许多,“走错了,那便回头,有我跟你并肩走在一起,你还怕啥?天塌下来,有相公给你撑着呢,嗯?”
说到最后,他声音难辩。麦芽狐疑的抬起头来,正好迎上他的热唇,被他吻了个正着。
这几日,他们在县城的宅子,不好意思亲近,怕动静大,叫田氏他们听见了。那屋子毕竟小,隔不了声。可回了自己家就不一样了,还不是想干啥就干啥!
麦芽的掌心感受他微烫的身躯,在她掌下,温度渐渐升高。除此之外,还有下面硬如钢铁的家伙。
李元青吻的很用力,想要把她吃下去似的,直到麦芽不满的惊呼,他才肯放开。可还没等麦芽喘过气,他便双手齐上,动手剥她的衣服,“娘子,不早了,我们早些吃完宵夜,吃些睡觉,明天也好早起。”
麦芽捶了他一下,娇嗔道:“就会胡说八道,莫不是这几日,在县城学坏了吧?”
李元青手下动作麻利,瞬间已经脱了她的里衣,拥着她柔软的娇躯滚到床的另一边,怕压着牛牛。
不多时,屋内便传出令月色也暗淡几分的娇呼声,此起彼伏,叫人听的面红耳赤。
回到家睡觉就是香,一觉睡醒,麦芽只觉得神清气爽,精神头都回来了,看啥都觉着舒心。
起床梳洗之后,她便去烧了一锅稀饭,在乡下一般早上起床都较早,她刚起来时,外面天还蒙蒙亮,牛牛也在熟睡当中,睡的小脸红扑扑的,可香着呢!
李元青听见她起床的动静,也赶紧爬了起来。客栈已在筹备之中,很多家具都得重新准备,先布置些简单的,比如桌椅板凳,麦芽也跟他说了,他们先期不搞什么雅间,或是高档的住房,只弄标准间,单间,再大一些的,就是三人间。
价格也不是根据房间豪华程度,而是根据大小而定,这样比较公平些。先期也就这样,等以后赚了钱,再重新装修就是。
眼下,除了家具有张罗,还有好事情呢!
比如这床单被褥,麦芽想着采用被套的方式,这样脱洗较为方便,可以保证床铺的干净整洁,另外,这些东西做起来也较为简单,也不用绣花绣草的,只要把两块布拼在一起,缝上即可。
次日,黄大全按着麦芽的吩咐,给她买了大批的蓝布棉布,都是成批成批的往李家运。麦芽是想着做一整套,床单床套枕套,都是一码色。其实她是见过陈二顺酒楼上面的雅间布置,他那里也有几间厢房,是给酒醉客人休息的。布置的很华丽,很上档次。
但是麦芽跟李元青还有哥哥嫂嫂商量,他们的定位是普通的客商,不是有钱享受的大爷。庄县要是去成了通往大河道最大的驿站,这来往最多的,就是各地商客。古代的运输,主要靠的是船运。
听林德寿讲大河道通往隋河,那是贯通本国南北的最大江河,也是南北通商的主要交通要塞。而像大河道这种支流,在隋河沿岸还有许多。所以这庄县地理位置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听说他们还要修一条捷径,已经在动工之中,也是原先有一条路,由府衙申请了军队去修,很快就能通马车,到时从庄县往大河道只需小半个时辰即可到。
这消息听着就叫人兴奋,也让麦芽对本国的皇帝大为欣赏,很有经商头脑,还好她没有碰上昏庸的皇帝,否则这小日子就得在官吏剥削以及战争的硝烟中渡过了。
黄大全路子广,第二日就把他们要的东西拿来了。李氏这下子有活干了,那么多的料子都铺在堂屋地上的。外面下着蒙蒙细雨,布料只能搁在家里。可在地上弄也不成,麦芽他们的炕虽大,可牛牛要睡觉也不能搁。幸好李氏的炕也大,足够堆的了。
五月间,院子外的金银花开了,只一年的时间,那花藤就已经爬上墙满,开满了金银色的小花,加上外面又下起了小雨,那花格外的香。麦芽一早起来,深吸了口气,觉着这香味好闻的很,便回屋拿了剪刀,又拿了个小篮子,把剪下的金银花搁在篮子里,还剪了不少的蔷薇花。她找了个旧的小瓶子,把花插上,自己的屋子搁了一瓶,又送到李氏房里。
李氏正在穿衣服,见她进来,放好了花瓶,就要去倒恭桶,急忙道:“你放着,待会我自己去倒,哪用着你倒啊!”
麦芽已经把恭桶端着了,“娘,你跟我还客气啥,等下把恭桶倒了,窗子打开透透气,给屋子里换气,已经到霉雨季了,你要是怕阴冷,回头在屋里烧会炭,把湿气去去。”她说完,便端着恭桶去了屋侧的茅房,把里面的污秽倒掉,放在墙角的廊檐下,又去舀了井水把恭桶刷洗干净,搁在一边晾着,好去去味道。他们屋里的恭桶,她一早起来就倒掉过了。
等她洗了手,便准备去厨房洗鸡蛋,放进锅里煮着,没有贴饼子,便用煮鸡蛋代替,现在家里也不缺鸡蛋,而且生鸡蛋搁久了,就会泄掉,也不好吃了。
李元青看她一早忙的团团转,问道:“要我帮啥忙吗?”
麦芽直摆手,“不用,你先去洗脸漱口,等吃饭的时候我再叫你。”下雨天本就没什么事,她也深知,李元青比他还忙,那么多的家具要做,即使不用做的太细致,可古代毕竟不是现代,一切都有电力催动,弄几个混合板,四下一钉,就做好了。在这里全靠人工,所以做起来格外慢。
李元青卷着袖子,问她道:“我想再请个人回来帮我干活,有个帮手,我做起家具来也能快些,你看咋样?”
麦芽正舀了碎玉米渣,要去喂鸡,听到他这话,自然也不是不反对,“你看成就成,可这工匠要上哪去找?你有认识的人吗?”
李元青笑道:“有啊,就是上回跟我一起去铁家送样品的那个人,大家都叫他大平头,等会小二来送东西,我让他带个话过去就成,我按着请木匠的工钱雇他,这样他也不吃亏。”
麦芽已经走到外面了,头也不回的道:“你看办就好了,要是一个有不够,就再请一个小工,咱们尽早准备好,尽早开店,也是一样的,”去年的小鸡,今年都长起老母鸡了,生蛋很勤快,吃的也多。
李元青点头道:“我就是这样想的,现在是五月,要是咱们准备的够快,一个月之前就能开张了哩!”
屋里传来几声哼哼,麦芽耳朵尖,一听这声音,赶紧往家跑,经过李元青身边时,把葫芦瓢往他怀里一搁,一头冲进屋里了。要说她这速度也够快了,可一等他冲进去,牛牛却已经爬坐起来,眼泪汪汪的看着门口的方向,见着她进来,伸着胳膊,就要她抱抱,“唔唔……”
麦芽好笑的走过去抱起他,一边往外去把尿,“大男子汉,哭个啥,娘娘亲这不是来了嘛!”
牛牛这会能够得到啃手指头了,一边嘘嘘,一边呜呜的啃着小手,脸上全是口水跟眼泪的混合物。
这水龙头一打开,哗哗的冲了好一阵,看来真是憋了许久。麦芽真不敢想像,这样大的储存量,要是尿在炕上,那得湿掉多少的垫被啊!
李元青见她抱着儿子蹲在门口,便回屋去把他的小衣服都拿来了,又给麦芽端了凳子,让她就坐在门口给牛牛穿衣服,他去收拾屋子。
李氏从屋里出来,看见孙子醒了,笑呵呵的逗了一会,因为担心厨房里熬煮的稀饭,便站起来往厨房去了,她今儿走的竟比以前快多了。
现在天气暖和,牛牛穿的少了,小胳膊小腿,动起来也利索多了,不用再像个木偶似的,连小爪都啃不到。
“瞧瞧你,又在啃手指头了,”麦芽把他的小手从嘴巴里扒拉开,那口水便顺着手指头,一路拖啊拖,直拖到麦芽衣襟上,“行啦,娘知道你饿了,可现在不成,先吃些早饭,等吃完了,娘再喂奶。”
她煮的稀饭,搁了红豆,熬煮的非常浓。李元青收拾好了屋子,便去厨房用小碗舀了些稀饭过来,“这稀饭里头要不要搁糖啊?”
“千万别放糖,要是他吃习惯了,回头就该离不开糖了,糖吃多了,对牙齿可不好,”麦芽正把牛牛搁在特制的小椅子上,四面都有挡的,要是添上四个轮子,就是一辆婴儿车了,只可惜那么小的轮子却做不出来。可喂饭最好了,牛牛坐在里面,不用抱着,还能限制他的活动。
李元青把小碗交到麦芽手上,便去忙赶鸭子下水塘了。
牛牛胃口很好,一顿能吃下小半碗的稀饭,之前也吃米糊,也很有营养。早上还有一个鸡蛋,等稀饭喂完了,再剥鸡蛋给他吃。
因为今年对做生意的事不确定,所以家里的鸡鸭抓回来之后,都跟哥哥那边的一起养着,买小鸡小鸭的钱他们出,以后放养就交给他们了。冬生是离不开土地了,他又是承包水塘,又是承包土地的,这下家里的活也够他们忙的了。
至于小猪仔,李元青本来不想喂的,可麦芽却舍不得叫猪圈空着,去年才盖好的,要是空了,岂不是可惜。便少抓了两头小猪仔。李氏的腿脚,有秦语堂一对一的治疗,竟比去年要好了很多。秦语堂这回是真下了功夫,现学了针灸,配上拔火罐,又有不少好药搭配。竟真的把李氏的风湿病,去了不少。其实他所谓的好药,先前没敢用,之前一直都是用草药,从没用过动物一类的,比如蛇胆,蜈蚣,蝎子。特别是蝎子,对治疗风湿很有效果。当然了,秦语堂独特的针灸手法也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