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尊重你——无关你的职业,”迟骋开口,金丝镜片下的眼光苛刻、阴冷,语调却出奇的和缓,“但你得明白,这是我的心头肉,别人要他痛了,我就能要那个人死,你可以拒绝与小云交朋友,绝对不可以伤害他懂吗?”
温泉觉得眼前的男人很可怖,他那双混合着外国血统的眼眸,在看他的时候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冻,脸上挂着不厚道的冷笑,可语调轻柔的像极了轻唱摇篮曲的母亲。
他抱着他怀中的廖响云,时时刻刻都在照顾着那个醉死过去的小男人。
温泉不是傻子,他听得懂迟骋的意思,他要么就一心一意的跟廖响云好,做真正的男闺蜜,要么就干脆断交。
而迟骋的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廖响云身边的朋友可以穷、可以是出卖色相的mb,但他绝不容忍廖响云身边的朋友对廖响云有异心,他要的不过是一个能陪着廖响云作伴儿、开心的好朋友,真是讽刺。
温泉紧紧咬着牙齿,嘴巴抿成了一条线,心里多少的不甘与卑微,凭什么迟骋这样的好男人眼睛里就只有他的小云?
自己到底哪里错了?到底哪里不好?廖响云会的他都会,他也会撒娇、他也可以奇葩、他也能把头发留长、他更懂得品味,为什么没有人来发现他?为什么呢???
咬破了嘴唇,温泉一脸的委屈,用一种极其渴望被发现的眸光,鼓起勇气朝着抱着廖响云的迟骋望上去,更是大着胆子的跪着往前蹭,一直蹭到了迟骋的脚边,虔诚的跪拜下去。
电光火之间,温泉最快的做出决定,他决定全都交代出来,他不敢跟迟骋玩心眼,他做了这些,为的也不过是要迟骋高看他几眼,他不想成为廖响云的附属品,只能跟着廖响云才能见到迟骋。
“迟先生您一定是误会了,我说,我都说了还不成嘛,”趴伏在迟骋脚下的温泉满眼的恶毒,恨不得把脸下的地板射穿,然后,他把这阵子发生的一些事情用最言简意赅的字眼对着迟骋学了一遍。
他越说,那旁站着的黑林越提心吊胆,到了最后,黑林也只能认命的等待受罚。
温泉将他那日与卢卡斯逛商场又怎么遇上廖响云的事儿原原本本的学了一遍,避重就轻的说他当时很害怕,怕被揭穿自己不堪的身份,所以不得已撒谎称卢卡斯是他表哥。
把卢卡斯想给廖响云买衣服,廖响云没要,又一块去吃饭,吃的什么,花了多少钱一字不漏的叙述一遍。
最最最关键的就是廖响云怎么与卢卡斯约定了周末出海烧烤,又说那天他的房客掉了钥匙,所以他没有跟他们一起去,后来去是去了,但是下了雨,怕迟骋不信还特意把大全小全先生与迟岚和布莱恩也说了出来。
温泉说到这里的时候黑林已经握紧了拳头,其中的枝节他和迟岚一样,没有向迟骋细报,而他那里还藏着那日被廖响云丢弃在小岛上的那条粉色ck内裤,虽然被卢卡斯过了手,他还是舍不得扔掉。
听着温泉的叙述,迟骋连瞧都没瞧上一眼那旁依旧十分淡定的黑林,而是瞧着温泉的眸光越发温柔起来,连嘴角先前露出的那不厚道的笑意都渐渐的真诚起来。
温泉终归不是廖响云,他看不出迟骋的不同笑容是何种意图,他偷偷的抬起头,对上金丝镜片下那双要他着迷的眼眸,瞧见男人对他笑的那般温柔,便情不自禁的咧开嘴角露出一抹羞赧的哑笑,当真红了脸、红了脖子,一颗心砰砰乱跳。
然后,他接着又说是黑林来了,把他和廖响云和那个布莱恩的男人一起接走了,叙述中总强调廖响云和卢卡斯之间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关系。
可说来说去重磅炸弹都在后面,就是有人给廖响云发了勒索照片。
听到此处,迟骋嘴角的笑容渐深,也就越发明白这些日子廖响云的反常,好好好,他们一个两个全部联合起来骗着他,不用温泉说什么勒索照片的事儿,以迟骋的智商足以想得到问题的关键处,那就是为什么连他的亲生父亲迟岚都刻意回避着那个叫卢卡斯的男人,他心中有数。
温泉这也是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如若不然,被迟骋自己查出来也是死,不如由他自己换套思路先把事情说出来稳妥。
这事儿已经过去挺久了,他当时手脚利落,而且每次交易的地点都不同,还是鱼龙混杂的地儿,他有信心不会被迟骋把他是勒索廖响云的那个人揪出来。
最关键的不是勒索这一环,关键是在于廖响云和卢卡斯那照片是怎么一回事,他相信迟骋不会在乎那五十万,廖响云现在就好好的躺在他怀里,所以真是追究起来,迟骋想要知道的绝对不会是勒索犯而是那张照片上的内容!
“迟、迟先生温泉把知道的全说了,真的没再有什么是隐瞒的,如果,如果不信你可以派人去查的,阿云也是受害者,你都不知道他那阵子有多痛苦,整天提心吊胆的,害怕被您知晓,可是他真的跟那个卢卡斯什么也没有,这事情我可以作证的,阿云是不会说谎的,那天雨下的太大,阿云说他们着急撑帐篷,然后弄脏了衣服,阿云用雨水把身上的泥巴冲掉,卢卡斯他也绝对不会对阿云有非分之想的,我暗示过他的,他是成年人不会那么不懂规矩的,他也是怕阿云着凉才建议阿云把衣服脱掉烘干的,这些都是阿云后来跟我学的,所以我相信阿云的。”
迟骋垂首,深深的注视着睡在他怀抱中毫无防备的廖响云,镜片遮敛掉他眼中的光芒,除了柔情还是柔情。
他伸手指摸上廖响云的酡红的面颊,用指腹去深深感受那片肌肤下的温度,滑不溜丢的,这种感觉是不是也被那个叫卢卡斯的男人感受去了?
一个嫖客…………
迟骋不怒反笑,脸上的柔情快要融化整个世界,他不断地、不停的用手掌去摩挲廖响云的面颊,要人瞧着都腻人。
脱光了?在一个嫖客的面前?
他的小云真英俊,尖细的下吧,奶白的肤色,柳叶儿似的眼,他着迷于他的那张唇,薄薄软软的,把舌头伸进去时候的感觉很棒。
可是——他没有听他的话,不但没有与陌生的男人保持一定距离,竟然还共处一室一丝不挂,所以才被人拍下了那些照片?
迟岚果然了解他自己的儿子,是男人就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干与没干,迟骋的心里都生了芥蒂。
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光是坐在这里听着,那种令他愤怒的场景就会不由自主的自己跑出来,来回的在他的脑袋里穿梭。
他的小云脱光了躺在被窝里,旁边还有一个卢卡斯?
当局者迷,不管迟骋了不了解廖响云的脾气秉性,他都不能容忍,他很忌讳这样的事情,他的人跑去别的男人的帐篷里脱光了取暖?
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在这里又做心理辅导又强迫自我改变与突破,不知不觉中他的小云已经走远,跑去与别的男人出海,还发生了那种不耻的事儿?
脱光了在一起什么都没发生,又与男人侩货时对女人说“我就想抱着你睡觉,绝对不动手动脚的,”有何差别?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特级谎言!
廖响云的身体有多敏感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谁又能保证那个卢卡斯没心存歹念?
有人不理解为何有人明明是被强暴的还会有快感,那是因为总有禁欲长久的人存在于世,对于任何异性或者同性的抚摸、碰触都敏感的要死,更何况是个男人,下半身思考的高级动物。
试试要一个除了你男人以外的陌生男人拥抱你,保证会有心跳剧烈的慌张感,陌生荷尔蒙的气息正往你的毛孔里钻……
迟骋太了解廖响云了,他忐忑、他有紧迫感,完全源于他过多了解廖响云。
一旦有一天在他们之间出现一个第三者,假设对方是个情场高手,假设他大着胆子敢去触碰廖响云,没有过多性享受的廖响云一定抵挡不住性爱的诱惑被其俘虏。
他的小云太真实,任何一面都真诚的过份,尤其身体感官,没有人会在肾上腺素剧增的时候能抗拒高潮的诱惑,所以才有酒后乱性,一失足千古恨,出了轨等等。
迟骋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从容地抱起他怀抱中的廖响云,温泉很是意外,他没有想到迟骋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再问。
一时情急,跪蹭着来到男人的脚下,伸手一把抱住了迟骋的双脚,几乎带着哭腔的恳求男人:“迟先生、迟先生我知道这么做很不对,但我真的很仰慕您,您、您收了我成吗?我,我想做您的专属奴隶……”
仰着脸,仰视着正抱着廖响云居高临下瞅着他的迟骋,男人脑顶的彩光球散发着一圈圈的光晕,要温泉迷了眼、晃了神,他觉着自己仿佛瞧见了降临人间的神祗,迟骋高大而伟岸。